《不知足诗》
作者:无名氏(清代)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方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买的田地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
槽头结了骡子马,叹无官职被人欺。
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
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回。
《不知足诗》
作者:无名氏(清代)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方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买的田地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
槽头结了骡子马,叹无官职被人欺。
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
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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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恒河沙者,佛说“是沙诸佛、菩萨、释梵诸天步履而过,沙亦不喜;牛羊虫蚁践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宝馨香,沙亦不贪;粪尿臭秽,沙亦不恶”。此心即无心之心,离一切相,众生诸佛更无差别。但能无心,便是究竟。 |
《传心法要》,乃《黄檗禅师传心法要》与《黄檗山断际禅师宛陵录》的合编,载于《大正藏》第四十八册。《传心法要》乃黄檗希运禅师语录。禅师幼年出家,后四处云游参禅,终于大开圆解,为百丈怀海所印证,然后在黄檗山大弘禅法,其弟子临济义玄禅师创立临济宗,临济禅法后传到日本、高丽、越南等地,今天乃至遍及世界各地,成为禅宗五宗(云门,法眼,沩仰,曹洞,临济)中最兴盛的一枝,素有“临济临天下”之誉;使佛门心法名扬天下、历久不衰,实源为黄檗大师之杰出贡献。唐朝名相裴休对禅师极为敬重,并亲炙教席聆听妙语,经耳濡目染受到无穷教益,后虔敬辑录禅师深邃言教,即今之黄檗山断际禅师《传心法要》。
《黄檗禅师传心法要》,又作《断际禅师传心法要》、或《断际心要》,其与《黄檗山断际禅师宛陵录》,皆为黄檗希运断际禅师所阐示的禅门要谛,二者皆由唐相国裴休居士集录,其内容简捷明了、直指人心,乃禅宗不可多得的经典名著。其中《黄檗传心法要》成书于唐大中年间(公元857年),卷首有裴休居士之序。
据《六祖坛经·付嘱品》记载,禅宗六祖慧能大师灭度之前,曾经留下预言说:“吾去七十年,有二菩萨,从东方来,一出家,一在家。同时兴化,建交吾宗,缔缉伽蓝,昌隆法嗣。”经后人考证,六祖所说的这两大菩萨,也即《传心法要》的讲述及记录者——黄檗希运禅师与相国裴休居士。《传心法要》一书,实乃直述两大菩萨的内证妙智,泄无上心印于后学。其智慧功德加持不可思议。
见独老人任哲在《达摩大师血脉论序》中说:“又缘种种法语泛滥不一,转使学人惑乱本性,无悟入处;惟有《达摩血脉论》并《黄檗传心法要》二说,最为至论。可以即证自己佛性,使人易晓。比之求师访道、钻寻故纸、坐禅行脚狂费工夫,相去万倍,此非小补。”
《传心法要》作者简介
一、黄檗希运禅师简介:
黄檗希运禅师(?~850),唐代僧。福州闽县人,姓氏不详。幼于洪州黄檗山出家,聪慧利达,学通内外,人称黄檗希运。禅师生就相貌殊异,额间隆起如珠,音辞朗润,倜傥不羁,真大乘之器。后游京师,遇一姥指示,去江西去参马祖道一,因去时马祖已经圆寂,于是转而拜见百丈怀海禅师,见面后立即大开心眼,得百丈所传心印。
一日,怀海禅师对大众说:“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黄檗闻举,不觉吐舌。师曰:“子以后莫承嗣马祖去么?”黄檗闻后说:“不然,今日因和尚举,得见马祖大机大用,然且不嗣马祖;若嗣马祖,以后丧我儿孙。”怀海禅师赞叹说:“如是,如是!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子甚有超师之见!”
黄檗后游天台山,偶逢一僧,与之言笑,如旧相识,熟视之,目光射人,乃一起同行。因遇涧水暴涨,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师同渡,黄檗说:“兄要渡自渡。”彼僧随即褰衣蹑波若屐平地而过,随后回顾说:“渡来!渡来!”黄檗说:“咄!这自了汉。吾早知当斫汝胫。”其僧叹说:“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讫不见。
后沩山问仰山:“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识,几人得大机?几人得大用?”仰山云:“百丈得大机,黄檗得大用,余者尽是唱道之师。”沩山云:“如是。如是。”
希运后来在洪州高安县鹫峰山建寺弘法,高唱直指单传之心要,一时声誉弥高,四方学子云集,门风盛于江南。时河东节度使裴休镇宛陵,建大禅苑,请师说法,师酷爱旧山,故凡所住山,因以黄檗名之,后人因之称师云“黄檗”。因其禅风干净利落,启发学人时常以打、喝、棒等为方便,后来的临济宗风即渊源于此。
会昌二年(842),裴休在钟陵(今江西省进贤县)为廉镇(即观察使),迎请希运上山安置在钟陵龙兴寺,旦夕问道。大中二年(848),裴休移镇宛陵(安徽省宣城县),又迎请希运至开元寺,常去参问,并记录所说,即为现行的《黄檗希运禅师传心法要》。有《语录》、《传心法要》、《宛陵录》各一卷,广行于世。
黄檗禅师后于大中四年示寂,年寿不详。皇帝加封谥号‘断际禅师’。门下有临济义玄、睦州道纵、顷楚南等十二人,而以义玄最为特出。
二、唐相国裴休居士简介:
裴休居士(797~870),唐代孟州济源(河南济源)人,一作河东闻喜(山西闻喜)人。于长庆年间(812~824)举进士。大中年间(847~859),以兵部侍郎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任宣武军节度使,迁昭义、河东、凤翔、荆南等节度。
裴休宿信佛教,会昌二年(842),于洪州兴龙寺迎请黄檗希运入府署,旦夕问道,大中二年(848)迁往宣州宛陵时,又建精舍请希运居之,朝暮受法。笔记其言,成宛陵集,大行于世。裴休不仅通达禅旨,而且博综教相,诸方禅学咸谓裴相不浪出黄檗之门也。
裴休亦曾与华严宗五祖圭峰宗密禅师常相往来,宗密禅师每著经疏,《禅源诠》、《原人论》及《圆觉经疏注》、《法界观》,裴休皆为之撰序。其所撰圭峰碑云:“休与师于法为昆仲,于义为交友,于恩为善知识,于教为内外护。”
裴休其为人蕴藉,风度闲雅,居官操守严正。能文章,楷书遒媚有法。宣宗曾经称其为‘真儒者’。大中五年二月官户部侍郎,领诸道盐铁转运使,革除弊害,又定税茶十二法,人以为便。武宣之际,佛教新遭大难,斐休以重臣出而翼护,故不数年间,佛教得复旧观。
裴休自中年后断肉食,斋居焚香诵经,以习歌呗为业。世称‘河东大士’。尝撰《劝发菩提心文》一卷,并辑希运之语录而成《传法心要》一书。又亲书《大藏经》五百函号。卒年七十四。
《传心法要》
序
唐河东裴休 撰
有大禅师,法讳希运,住洪州高安县黄檗山鹫峰下,乃曹溪六祖之嫡孙,西堂百丈之法侄,独佩最上乘离文字之印,唯传一心,更无别法,心体亦空,万缘俱寂,如大日轮升于虚空中,光明照耀、净无纤埃。证之者,无新旧,无浅深。说之者,不立义解,不立宗主,不开户牖。直下便是,动念即乖,然后为本佛。故其言简,其理直,其道峻,其行孤。四方学徒望山而趋,睹相而悟,往来海众常千余人。
吾会昌二年廉于钟陵,自山迎至州,憩龙兴寺,旦夕问道,大中二年廉于宛陵,复去礼迎至所部,安居开元寺,旦夕受法,退而记之,十得一二,佩为心印,不敢发扬。今恐入神精义不闻于未来,遂出之,授门下僧太舟法建,归旧山之广唐寺,问长老法众,与往日常所亲闻,同异何如也?时唐大中十一年十月八日谨记。
《黄 檗 山 传 心 法 要》
师谓休曰: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别法。此心无始已来,不曾生、不曾灭,不青不黄,无形无相,不属有无,不计新旧,非长非短,非大非小,超过一切限量、名言、踪迹、对待,当体便是,动念即乖。犹如虚空,无有边际,不可测度。唯此一心即是佛。佛与众生更无别异。但是众生着相外求,求之转失。使佛觅佛,将心捉心,穷劫尽形终不能得,不知息念忘虑,佛自现前。此心即是佛,佛即是众生。为众生时此心不减,为诸佛时此心不添,乃至六度万行河沙功德,本自具足,不假修添,遇缘即施,缘息即寂。若不决定信此是佛,而欲着相修行以求功用,皆是妄想,与道相乖。此心即是佛,更无别佛,亦无别心。此心明净犹如虚空,无一点相貌,举心动念,即乖法体,即为着相,无始以来无着相佛。修六度万行欲求成佛,即是次第,无始以来无次第佛。但悟一心,更无少法可得,此即真佛。
佛与众生一心无异,犹如虚空无杂无坏,如大日轮照四天下,日升之时明遍天下,虚空不曾明,日没之时暗遍天下,虚空不曾暗。明暗之境自相陵夺,虚空之性廓然不变,佛及众生心亦如此。若观佛作清净、光明、解脱之相,观众生作垢浊、暗昧、生死之相,作此解者,历河沙劫终不得菩提,为着相故。唯此一心,更无微尘许法可得,即心是佛。
如今学道人,不悟此心体,便于心上生心,向外求佛,着相修行,皆是恶法,非菩提道。“供养十方诸佛,不如供养一个无心道人”,何故?无心者,无一切心也,如如之体,内如木石不动不摇,外如虚空不塞不碍,无能所,无方所,无相貌,无得失。趋者不敢入此法,恐落空,无栖泊处,故望崖而退,例皆广求知见,所以求知见者如毛,悟道者如角。
文殊当理,普贤当行,理者真空无碍之理,行者离相无尽之行;观音当大慈,势至当大智,维摩者净名也。净者性也,名者相也,性相不异,故号净名。诸大菩萨所表者,人皆有之,不离一心,悟之即是。今学道人,不向自心中悟,乃于心外着相取境,皆与道背。
恒河沙者,佛说“是沙诸佛、菩萨、释梵诸天步履而过,沙亦不喜;牛羊虫蚁践踏而行,沙亦不怒;珍宝馨香,沙亦不贪;粪尿臭秽,沙亦不恶”。此心即无心之心,离一切相,众生诸佛更无差别。但能无心,便是究竟。
学道人若不直下无心,累劫修行终不成道,被三乘功行拘系,不得解脱。然证此心有迟疾,有闻法一念便得无心者,有至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乃得无心者,有至十地乃得无心者。长短得无心乃住,更无可修可证,实无所得,真实不虚,一念而得与十地而得者,功用恰齐,更无深浅,只是历劫枉受辛勤耳。造恶造善皆是着相,着相造恶枉受轮回,着相造善枉受劳苦,总不如言下自认取本法。
此法即心,心外无法;此心即法,法外无心。心自无心,亦无无心者。将心无心,心却成有,默契而已,绝诸思议,故曰“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此心是本源清净佛,人皆有之,蠢动含灵与诸佛菩萨,一体不异,只为妄想分别,造种种业果,本佛上实无一物,虚通寂静,明妙安乐而已。深自悟入,直下便是,圆满具足,更无所欠。纵使三胝精进修行,历诸地位,及一念证时,只证元来自佛,向上更不添得一物,却观历劫功用,总是梦中妄为。故如来云:“我于阿耨菩提实无所得,若有所得,燃灯佛则不与我授记”。又云:“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菩提”。即此本源清净心,与众生诸佛、世界山河、有相无相、遍十方界,一切平等,无彼我相。此本源清净心,常自圆明遍照,世人不悟,只认见闻觉知为心,为见闻觉知所覆,所以不睹精明本体。但直下无心,本体自现,如大日轮升于虚空,遍照十方更无障碍。故学道人唯认见闻觉知施为动作,空却见闻觉知,即心路绝,无入处。但于见闻觉知处认本心;然本心不属见闻觉知,亦不离见闻觉知,但莫于见闻觉知上起见解,亦莫于见闻觉知上动念,亦莫离见闻觉知觅心,亦莫舍见闻觉知取法,不即不离,不住不着,纵横自在,无非道场。
世人闻道诸佛皆传心法,将谓心上别有一法可证可取,遂将心觅法,不知心即是法、法即是心。不可将心更求于心,历千万劫终无得日,不如当下无心,便是本法。如力士迷额内珠,向外求觅,周行十方终不可得,智者指之,当时自见本珠如故。故学道人迷自本心,不认为佛,遂向外求觅,起功用行,依次第证,历劫勤求永不成道;不如当下无心,决定知一切法本无所有,亦无所得,无依无住,无能无所,不动妄念,便证菩提。及证道时只证本心佛,历劫功用,并是虚修。如力士得珠时,只得本额珠,不关向外求觅之力。故佛言:“我于阿耨菩提实无所得”,恐人不信,故引五眼所见、五语所言,真实不虚,是第一义谛。
学道人莫疑四大为身,四大无我,我亦无主,故知此身无我亦无主;五阴为心,故知此心无我亦无主。六根、六尘、六识和合生灭亦复如是。十八界既空,一切皆空,唯有本心荡然清净。有识食,有智识,四大之身,饥疮为患,随顺给养,不生贪着,谓之智食;恣情取味,妄生分别,唯求适口,不生厌离,谓之识食。声闻者因声得悟,故谓之声闻,但不了自心,于声教上起解,或因神通,或因瑞相、言语、运动,闻有菩提涅槃、三僧祗劫修成佛道,皆属声闻道,谓之声闻佛。唯直下顿了自心本来是佛,无一法可得,无一行可修,此是无上道,此是真如佛。学道人只怕一念有,即与道隔矣。念念无相、念念无为即是佛,学道人若欲得成佛,一切佛法总不用学,唯学无求无著,无求即心不生,无著则心不灭,不生不灭即是佛。八万四千法门,对八万四千烦恼,只是教化接引门。本无一切法,离即是法,知离者是佛,但离一切烦恼,是无法可得。
学道人,若欲得知要诀,但莫于心上著一物。言佛真法身犹若虚空,此是喻法身即虚空,虚空即法身。常人谓法身遍虚空处、虚空中含容法身,不知法身即虚空,虚空即法身也。若定言有虚空,虚空不是法身,若定言有法身,法身不是虚空。但莫作虚空解,虚空即法身,但莫作法身解,法身即是虚空。虚空与法身无异相,佛与众生无异相,生死与涅槃无异相,烦恼与菩提无异相。离一切相即是佛。
凡夫取境,道人取心,心境双忘,乃是真法。忘境犹易,忘心至难;人不敢忘心,恐落空无捞摸处,不知空本无空,唯一真法界耳。此灵觉性,无始以来,与虚空同寿,未曾生未曾灭,未曾有未曾无,未曾秽未曾净,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老,无方所无内外,无数量无形相,无色象无音声,不可觅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识,不可以言语取,不可以境物会,不可以功用到,诸佛菩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法。一念离真,皆为妄想。不可以心更求于心,不可以佛更求于佛,不可以法更求于法。故学道人直下无心,默契而已,拟心即差,以心传心,此为正见。
慎勿向外逐境,认境为心,是认贼为子。为有贪嗔痴,即立戒定慧,本无烦恼,焉有菩提?故祖师云:“佛说一切法,为除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本源清净佛上,更不着一物,譬如虚空,虽以无量珍宝庄严,终不能住。佛性同虚空,以无量功德智慧庄严终不能住,但迷本性,转不见耳。所谓心地法门,万法皆依此心建立,遇境即有,无境即无,不可于净性上转作境解。所言戒定慧、鉴用历历、寂寂惺惺、见闻觉知皆是境上作解,暂为中下根人说即得,若欲亲证,皆不可作如是见解。尽是境法有没处,没于有地,但于一切法不作有无见,即见法也。
九月一日师谓休曰:自达摩大师到中国,唯说一心,唯传一法,以佛传佛,不说余佛,以法传法,不说余法。法即不可说之法,佛即不可取之佛,乃是本源清净心也。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般若为慧,此慧即无相本心也。凡夫不趣道,唯恣六情,乃行六道。学道人一念计生死,即落魔道;一念起诸见,即落外道;见有生,趣其灭,即落声闻道;不见有生,唯见有灭,即落缘觉道。法本不生,今亦无灭,不起二见,不厌不忻,一切诸法唯是一心,然后乃为佛乘也。
凡夫皆逐境生心,心遂忻厌,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灭。若不忘心而但除境,境不可除,只益纷扰。故万法唯心,心亦不可得,复何求哉?学般若人,不见有一法可得,绝意三乘,唯一真实,不可证得;谓我能证能得,皆增上慢人,法华会上拂衣而去者,皆斯徒也。故佛言“我于菩提实无所得”,默契而已。
凡人临欲终时,但观五蕴皆空,四大无我,真心无相,不去不来,生时性亦不来,死时性亦不去,湛然圆寂,心境一如。但能如是直下顿了,不为三世所拘系,便是出世人也。切不得有分毫趣向,若见善相,诸佛来迎及种种现前,亦无心随去,若见恶相种种现前,亦无心怖畏,但自忘心,同于法界,便得自在,此即是要节也。
十月八日师谓休曰:言化城者,二乘及十地、等觉、妙觉,皆是权立接引之教,并为化城。言宝所者,乃真心本佛自性之宝,此宝不属情量,不可建立,无佛无众生,无能无所,何处有城?若问此既是化城,何处为宝所?宝所不可指,指即有方所,非真实所也,故云在近而已,不可定量言之,但当体会契之即是。
言阐提者,信不具也,一切六道众生乃至二乘,不信有佛果,皆谓之断善根阐提;菩萨者,深信有佛法,不见有大乘小乘,佛与众生同一法性,乃谓之善根阐提。大抵因声教而悟者谓之声闻,观因缘而悟者谓之缘觉。若不向自心中悟,虽至成佛,亦谓之声闻佛。学道人多于教法上悟,不于心法上悟,虽历劫修行,终不是本佛。若不于心悟,乃至于教法上悟,即轻心重教,遂成逐块,忘于本心。故但契本心,不用求法,心即法也。
凡人多为境碍心、事碍理,常欲逃境以安心,屏事以存理,不知乃是心碍境、理碍事。但令心空境自空,但令理寂事自寂,勿倒用心也。
凡人多不肯空心,恐落于空,不知自心本空。愚人除事不除心,智者除心不除事。菩萨心如虚空,一切俱舍,所作福德皆不贪着。然舍有三等:内外身心一切俱舍,犹如虚空无所取着,然后随方应物,能所皆忘,是为大舍;若一边行道布德,一边旋舍,无希望心,是为中舍;若广修众善,有所希望,闻法知空,遂乃不着,是为小舍。大舍如火烛在前,更无迷悟;中舍如火烛在旁,或明或暗;小舍如火烛在后,不见坑阱。故菩萨心如虚空,一切俱舍。过去心不可得,是过去舍;现在心不可得,是现在舍;未来心不可得,是未来舍。所谓三世俱舍。
自如来付法迦叶已来,以心印心,心心不异。印著空即印不成文,印著物即印不成法。故以心印心,心心不异;能印所印,俱难契会,故得者少。然心即无心,得即无得。佛有三身,法身说自性虚通法,报身说一切清净法,化身说六度万行法。法身说法,不可以言语、声音、形相、文字而求,无所说,无所证,自性虚通而已;故曰“无法可说,是名说法”。报身、化身皆随机感现,所说法亦随事、应根以为摄化,皆非真法。故曰“报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所言同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一精明者,一心也;六和合者,六根也。此六根各与尘合──眼与色合,耳与声合,鼻与香合,舌与味合,身与触合,意与法合,中间生六识,为十八界。若了十八界无所有,束六和合为一精明,一精明者即心也。学道人皆知此,但不能免作一精明六和合解,遂被法缚,不契本心。
如来现世,欲说一乘真法,则众生不信兴谤,没于苦海。若都不说,则堕悭贪,不为众生,溥舍妙道;遂设方便,说有三乘,乘有大小,得有深浅,皆非本法。故云“唯有一乘道,余二则非真”。然终未能显一心法,故召迦叶同法座,别付一心离言说法,此一枝法令别行,若能契悟者,便至佛地矣。
问:如何是道?如何修行?
师云:道是何物?汝欲修行。
问:诸方宗师相承,参禅学道如何?
师云:引接钝根人语,未可依凭。
云:此既是引接钝根人语,未审接上根人复说何法?
师云:若是上根人,何处更就人?觅他自己尚不可得,何况更别有法当情!不见教中云:法法何状?
云:若如此,则都不要求觅也。
师曰:若如此,则省心力。
云:如是则浑成断绝,不可是无也。
师云:阿谁教他无?他是阿谁,你拟觅他?
云:既不许觅,何故又言莫断他?
师云:若不觅即便休,谁教你断?你见目前虚空,作么生断他?
云:此法可得便同虚空否?
师云:虚空早晚向你道,有同有异,我暂如此说,你便向这里生解。
云:应是不与人生解耶?
师云:我不曾障你,要且解属于情,情生则智隔。
云:向这里莫生情是否?
师云:若不生情,阿谁道是?
问:才向和尚处发言,为什么便道话堕?
师云:汝自是不解语人,有什么堕负?
问:向来如许多言说,皆是抵敌语,都未曾有实法指示于人?
师云:实法无颠倒,汝今问处自生颠倒,觅什么实法?
云:既是问处自生颠倒,和尚答处如何?
师云:你且将物照面看,莫管他人。
又云:只如个痴狗相似,见物动处便吠,风吹草木也不别。
又云:我此禅宗,从上相承以来,不曾教人求知求解。只云“学道”,早是接引之词。然道亦不可学,情存学解,却成迷道;道无方所,名大乘心,此心不在内外中间,实无方所;第一不得作知解,只是说汝如今情量尽处为道,情量若尽,心无方所。此道天真,本无名字,只为世人不识,迷在情中,所以诸佛出来说破此事,恐汝诸人不解,权立道名,不可守名而生解。故云“得鱼忘筌”,身心自然达道。识心达本源,故号为沙门。沙门果者,息虑而成,不从学得。汝如今将心求心,傍他家舍,只拟学取,有什么得时?古人心利,才闻一言,便乃绝学,所以唤作“绝学无为闲道人”。今人只欲得多知多解,广求文义,唤作修行,不知多知多解反成壅塞。唯知多与儿酥乳吃,消与不消都总不知,三乘学道人皆是如此,尽名食不消者。所谓知解不消,皆为毒药,尽向生灭中取,真如之中都无此事,故云“我王库内无如是刀”。从前所有一切解处,尽须并却令空,更无分别,即是空如来藏。如来藏者,更无纤尘可有,即是破有法王出现世间,亦云:“我于燃灯佛所,无少法可得”,此语只为空你情量知解。但销熔表里情尽,都无依执,是无事人。三乘教纲,只是应机之药,随宜所说,临时施设,各各不同,但能了知,即不被惑;第一不得于一机一教边守文作解,何以如此?“实无有定法如来所说”,我此宗门不论此事,但知息心即休,更不用思前虑后。
问:从上来皆云“即心是佛”, 未审即那个心是佛?
师云:你有几个心?
云:为复即凡心是佛、即圣心是佛?
师云:你何处有凡圣心耶?
云:即今三乘中说有凡圣,和尚何得言无?
师云:三乘中分明向你道“凡圣心是妄”,你今不解,反执为有,将空作实,岂不是妄?妄,故迷心;汝但除却凡情圣境,心外更无别佛。祖师西来,直指一切人全体是佛,汝今不识,执凡执圣,向外驰骋,还自迷心,所以向汝道即心是佛;一念情生,即堕异趣,无始以来不异今日,无有异法,故名成等正觉。
云:和尚所言即者,是何道理?
师云:觅什么道理?才有道理,便即心异。
云:前言无始以来不异今日,此理如何?
师云:只为觅故,汝自异他。汝若不觅,何处有异?!
云:既是不异,何更用说即?
师云:汝若不认凡圣,阿谁向汝道即?即若不即,心亦不心,可中心、即俱忘,阿你更拟向何处觅去?
问:妄能障自心,未审而今以何遣妄?
师云:起妄遣妄亦成妄。妄本无根,只因分别而有,你但于凡圣两处情尽,自然无妄,更拟若为遣它?都不得有纤毫依执。名“我舍两臂必当作佛”。
云:既无依执,当何相承?
师云:以心传心。
云:若心相传,云何言心亦无?
师云:不得一法,名为传心,若了此心,即是无心无法。
云:若无心无法,云何名传?
师云:汝闻道传心,将谓有所得也?所以祖师云:“认得心性时,可说不思议,了了无所得,得时不说知。”此事若教汝会,何堪也?!
问:只如目前虚空,可不是境?岂无指境见心乎?
师云:什么心教汝向境上见?设汝见得,只是个照境的心。如人以镜照面,纵然得见眉目分明,元来只是影像,何关汝事?
云:若不因照,何时得见?
师云:若也涉因,常须假物,有什么了时?汝不见他向汝道“撒手似君无一物,徒劳谩说数千般”。
云:他若识了,照亦无物耶?
师云:若是无物,更何用照?你莫开眼寐语去!
上堂云:百种多知,不如无求最第一也,道人是无事人,实无许多般心,亦无道理可说,无事散去!
问:如何是世谛?
师云:说葛藤作什么?!本来清净,何假言说问答。但无一切心,即名无漏智,汝每日行住坐卧一切言语,但莫著有为法,出言瞬目,尽同无漏。如今末法向去,多是学禅道者,皆着一切声色,何不与我心心同虚空去,如枯木石头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应!若不如是,他日尽被阎老子栲你在。
你但离却有、无诸法,心如日轮常在虚空,光明自然不照而照,不是省力的事!到此之时无栖泊处,即是“行诸佛行”,便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是你清净法身,名为“阿耨菩提”。若不会此意,纵你学得多知、勤修苦行、草衣木食,不识自心,尽名邪行,定作天魔眷属,如此修行当复何益?
志公云,“佛本是心作,那得向文字中求。”饶你学得三贤四果十地满心,也只是在凡圣内坐,不见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怎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为你不是如此人,须要向古人建化门广学知解,志公云:“不逢出世明师,枉服大乘法药。”
你如今一切时中,行住坐卧,但学无心,久久须实得。为你力量小,不能顿超,但得三年五年或十年,须得个入头处,自然会去。为汝不能如是,须要将心学禅学道,佛法有什么交涉?故云,“如来所说,皆为化人”,如将黄叶为金,止小儿啼,决定不实!若有实得,非我宗门下客,且与你本体有什么交涉?故经云,“实无少法可得,名为阿耨菩提”,若也会得此意,方知佛道魔道俱错,本来清净皎皎地,无方圆、无大小、无长短等相,无漏无为,无迷无悟。“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大千世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一切不如心真实。”法身从古至今,如佛祖一般,何处欠少一毫毛?
既会如是意,大须努力!尽今生去。出息不保入息!
问:六祖不会经书,何得传衣为祖,秀上座是五百人首座,为教授师,讲得三十二本经论,云何不传衣?
师云:为他有心,是有为法,所修所证将为是也,所以五祖付六祖。六祖当时只是默契得,密授如来甚深意,所以付法与他。汝不见道:“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若会此意,方名“出家儿”,方好修行。若不信,云何明上座走来大庾岭头寻六祖,六祖便问:“汝来求何事?为求衣,为求法?”明上座云:“不为衣来,但为法来。”六祖云:“汝且暂时敛念,善恶都莫思量。”明乃禀语。六祖云:“不思善,不思恶,正当与么时,还我明上座父母未生时面目来!”明于言下忽然默契,便礼拜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某甲在五祖会中,枉用三十年功夫,今日方省前非。”六祖云:“如是。”到此之时,方知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在言说。岂不见阿难问迦叶云:“世尊传金褴外,别传何物?”迦叶召阿难,阿难应诺,迦叶云:“倒却门前刹竿着!”此便是祖师之标榜也,甚深!阿难三十年为侍者,只为多闻智慧,被佛诃云:“汝千日学慧,不如一日学道。”若不学道,滴水难消。
问:如何得不落阶级?
师云: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终日行,不曾踏着一片地。与么时,无人我等相,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惑,方名自在人。更时时念念不见一切相,莫认前后三际。前际无去,今际无住,后际无来,安然端坐,任运不拘,方名解脱。努力努力!此门中千人万人,只得三个五个,若不将为事,受殃有日在。故云,“着力今生须了却,谁能累劫受余殃。”
《黄檗断际禅师宛陵录》
裴相公问师曰: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
师云:得法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
问:如何是佛?
师云:即心是佛,无心是道。但无生心动念、有无长短、彼我能所等心,心本是佛,佛本是心,心如虚空,所以云:佛真法身犹若虚空。不用别求,有求皆苦。设使恒河沙劫行六度万行,得佛菩提,亦非究竟。何以故?为属因缘造作故,因缘若尽,还归无常。所以云,“报化非真佛,亦百说法者。”但识自心,无我无人,本来是佛。
问:圣人无心即是佛,凡夫无心,莫沉空寂否?
师云:法无凡圣,亦无沉寂。法本不有,莫作无见;法本不无,莫作有见。有之于无,尽是情见,犹如幻翳。所以云,“见闻如幻翳,知觉乃众生”。祖师门中只论息机忘见,所以忘机则佛道隆,分别则魔军炽。
问:心既本来是佛,还修六度万行否?
师云:悟在于心,非关六度万行。六度万行尽是化门接物度生边事。设使菩提、真如、实际、解脱、法身、直至十地、四果圣位,尽是度门,非关佛心,心即是佛,所以一切诸度门中,佛心第一,但无生死烦恼等心,即不用菩提等法。所以道,“佛说一切法,度我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从佛至祖,并不论别事,唯论一心,亦云“一乘”;所以十方谛求,更无余乘,“此众无枝叶,唯有一真实”,所以此意难信,达摩来此土,至魏梁二国,只有可大师一人密信自心,言下便会即心是佛。身心俱无,是名大道。大道本来平等,所以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心性不异,即性即心,心不异性,名之为祖,所以云,“认得心性时,可说不思议”。
问:佛度众生否?
师云:实无众生如来度者,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得。佛与众生皆不可得。
云:现有三十二相及度众生,何得言无?
师云:“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佛与众生,尽是汝作妄见。只为不识本心,谩作见解,才作佛见,便被佛障;作众生见,被众生障;作凡、作圣、作净、作秽等见,尽成其障。障汝心故,总成轮转,犹如猕猴,放一捉一,无有歇期。一等是学。直须无学、无凡无圣、无净无垢、无大无小、无漏无为,如是一心中,方便勤庄严;听汝学得三乘十二分教,一切见解,总须舍却,所以“除去所有,唯置一床寝疾而卧”,只是不起诸见,无一法可得,不被法障,透脱三界凡圣境域,始得名为出世佛。所以云“稽首如空无所依,出过外道”。心既不异,法亦不异;心既无为,法亦无为。万法尽由心变,所以“我心空故诸法空,千品万类悉皆同”,尽十方空界同一心体,心本不异,法亦不异。只为汝见解不同,所以差别。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十方诸佛实无少法可得,名为阿耨菩提。只是一心,实无异相,亦无光彩,亦无胜负;无胜故无佛相,无负故无众生相。
云:心既无相,岂得全无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化度众生耶?
师云:三十二相属相,“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八十种好属色,“若以色见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见如来”。
问:佛性与众生性为同为别?
师云:性无同异,若约三乘教,即说有佛性、有众生性,遂有三乘因果,即有同异;若约佛乘及祖师相传,即不说如是事,唯指一心,非同非异,非因非果,所以云,“唯此一乘道,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
问:无边身菩萨为什么不见如来顶相?
师云: 实无可见,何以故?无边身菩萨便是如来,不应更见。
只教你不作佛见、不落佛边;不作众生见、不落众生边;不作有见、不落有边;不作无见、不落无边;不作凡见、不落凡边;不作圣见、不落圣边。但无诸见,即是无边身;若有见处,即名外道。
外道者乐于诸见,菩萨于诸见而不动。如来者即诸法如义。所以云,“弥勒亦如也,众圣贤亦如也”。如即无生,如即无灭,如即无见,如即无闻。如来顶即是圆见,亦无圆见,故不落圆边,所以佛身无为,不堕诸数,权以虚空为喻。圆同太虚,无欠无余。等闲无事,莫强辨他境,辨着便成识。所以云,“圆成沉识海,流转若飘蓬”。只道我知也,学得也,契悟也,解脱也,有道理也,强处即如意,弱处即不如意,似这个见解,有什么用处?我向汝道,等闲无事,莫谩用心,不用求真,唯须息见。所以内见外见俱错,佛道魔道俱恶。所以文殊暂起二见,贬向二铁围山。
文殊即实智,普贤即权智。权实相对治,究竟亦无权实,唯是一心。心且不佛、不众生,无有异见。才有佛见,便作众生见;有见无见、常见断见,便成二铁围山,被见障故。
祖师直指一切众生本心本体本来是佛,不假修成,不属渐次,不是明暗。不是明,故无明;不是暗,故无暗;所以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入我此宗门,切须在意,如此见得,名之为法;见法故,名之为佛;佛法俱无,名之为僧,唤作无为僧;亦名一体三宝。夫求法者,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众求,应无所求。不着佛求,故无佛;不着法求,故无法;不着众求,故无僧。
问:和尚见今说法,何得言无僧亦无法?
师云:汝若见有法可说,即是“以音声求我”。若见有我,即是处所。法亦无法,法即是心。所以祖师云,“付此心法时,法法何曾法,无法无本心,始解心心法”。“实无一法可得,名坐道场”。道场者只是不起诸见,悟法本空,唤作空如来藏。“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若得此中意,逍遥何所论!
问:本来无一物,无物便是否?
师云:无亦不是,菩提无是处,亦无无知解。
问:何者是佛?
师云:汝心是佛,佛即是心,心佛不异,故云“即心即佛”,若离于心,别更无佛。
云:若自心是佛,祖师西来如何传授?
师云:祖师西来,唯传心佛,直指汝等心本来是佛,心心不异,故名为祖,若直下见此意,即顿超三乘一切诸位。本来是佛,不假修成。
云:若如此十方诸佛出世,说于何法?
师云:十方诸佛出世,只共说一心法,所以佛密付与大迦叶。此一心法体,尽虚空遍法界,名为诸佛理。论这个法,岂是汝于言句上解得他?亦不是于一机、一境上见得他,此意唯是默契得。这一门名为无为法门,若欲会得,但知无心、忽悟即得。若用心拟学取,即转远去。若无歧路心、一切取舍心,心如木石,始有学道分。
云:如今现有种种妄念,何以言无?
师云:妄本无体,即是汝心所起。汝若识心是佛,心本无妄,那得起心更认于妄?汝若不生心动念,自然无妄。所以云“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云:今正妄念起时,佛在何处?
师云:汝今觉妄起时,觉正是佛。可中若无妄念,佛亦无。何以如此?为汝起心作佛见,便谓有佛可成;作众生见,便谓有众生可度。起心动念,总是汝见处;若无一切见,佛有何处所?如文殊才起佛见,便贬向二铁围山。
云:今正悟时,佛在何处?
师云:问从何来?觉从何起?语默动静,一切声色尽是佛事,何处觅佛?不可更头上安头,嘴上加嘴。但莫生异见,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总不出汝心,三千世界,都来是汝个自己,何处有许多般?心外无法,满目青山。虚空世界,皎皎地无丝发许,与汝作见解,所以一切声色,是佛之慧目。法不孤起,仗境方生,为物之故,有其多智。终日说何曾说,终日闻何曾闻,所以释迦四十九年说,未曾说着一字。
云:若如此,何处是菩提?
师云:菩提无是处。佛亦不得菩提,众生亦不失菩提,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求,一切众生即菩提相。
云:如何发菩提心?
师云:菩提无所得,你今但发无所得心,决定不得一法,即菩提心。菩提无住处,是故无有得者,故云,“我于燃灯佛处,无有少法可得,佛即与我授记”。明知一切众生本是菩提,不应更得菩提。你今闻发菩提心,将谓一个心学取佛去?唯拟作佛,任你三胝劫修,亦只得个报化佛,与你本源真性佛有何交涉?故云,“外求有相佛,与汝不相似。”
问:本既是佛,那得更有四生六道种种形貌不同?
师云:诸佛体圆,更无增减,流入六道,处处皆圆,万类之中,个个是佛。譬如一团水银,分散诸处,颗颗皆圆;若不分时,只是一块。此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种种形貌,喻如屋舍,舍驴屋入人屋,舍人身至天身,乃至声闻、缘觉、菩萨、佛屋,皆是汝取舍处,所以有别。本源之性,何得有别?!
问:诸佛如何行大慈悲,为众生说法?
师云:佛慈悲者,无缘故,名大慈悲。慈者,不见有佛可成;悲者,不见有众生可度。其所说法,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这个法,若为道我从善知识言下领得、会也、悟也;这个慈悲,若为汝起心动念学得他见解,不是自悟本心,究竟无益。
问:何者是精进?
师云:身心不起,是名第一牢强精进。才起心向外求者,名为歌利王爱游猎去。心不外游即是忍辱仙人。身心俱无,即是佛道。
问:若无心行此道,得否?
师云:无心便是行此道,更说什么得与不得,且如瞥起一念便是境。若无一念,便是境忘心自灭,无复可追寻。
问:如何是出三界?
师云:善恶都莫思量,当处便出三界。如来出世,为破三有,若无一切心,三界亦非有。如一微尘破为百分,九十九分是无,一分是有,摩诃衍不能胜出,百分俱无,摩诃衍始能胜出。
上堂云:即心是佛。上至诸佛,下至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同一心体。所以达摩从西天来,唯传一心法,直指一切众生本来是佛,不假修行。但如今识取自心,见自本性,更莫别求。
云何识自心?即如今言语者,正是汝心。若不言语,又不作用。心体如虚空相似,无有相貌,无有方所,亦不一向是无,有而不可见故。祖师云:“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若不应缘之时,不可言其有无,正应之时亦无踪迹。既知如此,如今但向无中栖泊,即是行诸佛路。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一切众生轮回生死者,意缘走作。心于六道不停,致使受种种苦。净名云:“难化之人,心如猿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心,然后调伏”。所以“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故知一切诸法皆由心造,乃至人、天、地狱、六道、修罗尽由心造。如今但学无心,顿息诸缘,莫生妄想分别,无人无我,无贪嗔,无憎爱,无胜负,但除却如许多种妄想,性自本来清净,即是修行菩提法佛等。若不会此意,纵你广学、勤苦修行、木食草衣,不识自心,皆名邪行!尽作天魔、外道、水、陆诸神。如此修行,当复何益?!志公云,“本体是自心作,那得文字中求?”如今但识自心,息却思维,妄想尘劳自然不生。净名云:“唯置一床,寝疾而卧,心不起也。如人卧疾,攀缘都息,妄想歇灭,即是菩提”。如今若心里纷纷不定,任你学到三乘、四果、十地诸位,合杀只向凡圣中坐。诸行尽归无常,势力皆有尽期。犹如箭射于空,力尽还坠,却归生死轮回。如斯修行,不解佛意,虚受辛苦,岂非大错!
志公云,“未逢出世明师,枉服大乘法药”。如今但一切时中行住坐卧,但学无心,亦无分别,亦无依倚,亦无住著,终日任运腾腾,如痴人相似,世人尽不识你,你亦不用教人识不识,心如顽石头,都无缝罅,一切法透汝心不入,兀然无著,如此始有少分相应。透得三界境过,名为佛出世。不漏心相,名为无漏智。不作人天业,不作地狱业,不起一切心,诸缘尽不生,即此身心是自由人。
不是一向不生,只是随意而生,经云:“菩萨有意生身”是也。忽若未会无心,着相而作者,皆属魔业,乃至作净土佛事,并皆成业,乃名佛障。障汝心故,被因果管束,去住无自由分!
所以菩提等法,本不是有,如来所说,皆是化人。犹如黄叶为金,权止小儿啼故。“实无有法,名阿耨菩提”。如今既会此意,何用区区?但随缘消旧业,更莫造新殃,心里明明。所以旧时见解总须舍却,净名云:“除去所有”,法华云:“二十年中常令除粪”,只是除去心中作见解处,又云:“蠲除戏论之粪”。所以如来藏本自空寂,并不停留一法,故经云“诸佛国土亦复皆空”。若言佛道是修学而得,如此见解全无交涉。或作一机一境扬眉动目袛对相当,便道契会也、得证悟禅理也,忽逢一人不解,便道都无所知,对他若得道理,心中便欢喜;若被他折伏不如他,便即心怀惆怅,如此心意学禅,有何交涉?任汝会得少许道理,只得个心所法,禅道总没交涉!所以达摩面壁,都不令人有见处。故云:“忘机是佛道,分别是魔境”。
此性纵汝迷时亦不失,悟时亦不得,天真自性,本无迷悟,尽十方虚空界,元来是我一心体。纵汝动用造作,岂离虚空?虚空本来无大无小、无漏无为、无迷无悟,“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绝纤毫的量,是无依倚、无粘缀,一道清流,是自性无生法忍,何有拟议?真佛无口,不解说法,真听无耳,其谁闻乎?
珍重!
师本是闽中人,幼于本州黄檗山出家,额间隆起如珠,音辞朗润,志意冲澹,后游天台,逢一僧如旧识,乃同行,属涧水暴涨,师倚杖而止,其僧率师同过,师云:“请兄先过”。
其僧即浮笠于水上便过。
师云:“我却共过稍子作队,悔不一棒打杀!”
有僧辞归宗,宗云:“往甚处去?” 云:“诸方学五味禅去” 宗云:“诸方有五味禅,我这里只是一味禅。” 云:“如何是一味禅?” 宗便打,僧云:“会也会也。” 宗云:“道!道!” 僧拟开口,宗又打。 其僧后到师处,师问:“什么处来?” 云:“归宗来。” 师云:“归宗有何言句?”僧遂举前话, 师乃上堂举此因缘,云:“马大师出八十四人善知识,问着个个屙漉漉地,只有归宗较些子。”
师在盐官会里,大中帝为沙弥,师于佛殿上礼佛,沙弥云:“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众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
师云:“不着佛求,不着法求,不着众求,常礼如是事!”
沙弥云:“用礼何为?”
师便掌,沙弥云:“太粗生!”
师云:“这里是什么所在,说粗说细?!”随后又掌,沙弥便走。
师行脚时到南泉,一日斋时,捧钵向南泉位上坐,南泉下来见,便问:“长老什么年中行道?”
师云:“威音王已前。”
南泉云:“犹是王老师儿孙在!”
师便下去。
师一日出次,南泉云:“如许大身材,戴个些子大笠!”
师云:“三千大千世界总在里许!”
南泉云:“王老师尔。”
师戴笠便行。
师一日在茶堂内坐,南泉下来,问:“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此理如何?”
师云:“十二时中不倚一物。”
泉云:“莫便是长老见处么?”
师云:“不敢!”
泉云:“浆水钱且置,草鞋钱叫什么人还?”师便休。
后沩山举此因缘问仰山:“莫是黄檗讲他南泉不得么?”
仰山云:“不然,须知黄檗有陷虎之机。”
沩山云:“子见处得与么长!”
一日普请,泉问:“什么处去?”
师云:“择菜去。”
泉问:“将什么择?”师举起刀子。
泉曰:“只解作宾,不解做主。”师扣三下。
一日五人新到,同时相看,一人不礼拜,以手画一圆相而立。
师云:“还知道好只猎犬么?”
云:“寻羚羊气来。”
师云:“羚羊无气,你向什么处寻?”
云:“寻羚羊踪来。”
师云:“羚羊无踪,你向什么处寻?”
云:“寻羚羊迹来。”
师云:“羚羊无迹,你向什么处寻?”
云:“与么,则死羚羊也。”师便休。
来日升座退,问:“昨日寻羚羊僧出来!”其僧便出。
师云:“老僧昨日后头未有语在,作么生?”其僧无语。
师云:“将谓是本色衲僧,原来只是义学沙门。”
师曾散众在洪周开元寺,裴相公一日入寺行次,见壁画,乃问寺主:“这画是什么?”
寺主云:“画高僧。”
相公云:“形影在这里,高僧在什么处?”寺主无对。
相公云:“此间莫有禅僧么?”
寺主云:“有一人。”
相公遂请师相见,乃举前堂话问师。
师召云:“裴休!”休应诺。
师云:“在什么处?”
相公于言下有省,乃再请师开堂。
上堂云:“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如此行脚,笑杀他人,总似这么容易,何处更有今日?汝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
时有僧问:“只如诸方见今出世,匡徒领众,为什么却道无禅师?”
师云:“不道无禅,只道无师。”
后沩山举此因缘问仰山云:“意作么生?”
仰山云:“鹅王择乳,素非鸭类。”
沩山云:“此实难辨。”
裴相一日托一尊佛于师前胡跪云:“请师安名。”
师召云:“裴休,”休应诺。
师云:“与汝安名竟。”相公便礼拜。
相公一日上诗一章,师接得便坐却,乃问:“会么?”
相公云:“不会。”
师云:“与么不会,犹较些子。若形纸墨,何有吾宗?”
诗曰:
自从大士传心印,额有圆珠七尺身,
挂锡十年栖蜀水,浮杯今日度漳滨,
千徒龙象随高步,万里香花结胜因,
愿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付何人。
师答曰:
心如大海无边际,口吐红莲养病身,
虽有一双无事手,不曾只揖等闲人。
夫学道者,先须屏却杂学诸缘,决定不求,决定不着,闻甚深法,恰似清风届耳,瞥然而过,更不追寻,是为甚深,入如来禅,离生禅想。
从上祖师唯传一心,更无二法。指心是佛,顿超等妙二觉之表,决定不流至第二念,始似入我宗门。如是之法,汝取次人到这里拟作么生学?所以道,拟心时,被拟心魔缚,非拟心时,又被非拟心魔缚,非非拟心时,又被非非拟心魔缚。魔非外来,出自你心,唯有无神通菩萨,足迹不可寻。
若以一切时中,心有常见,即是常见外道;若观一切法空,作空见者,即是断见外道。所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此犹是对外道邪见人说;若说法身,以为极果,此对三贤十圣人言。故佛断二愚,一者微细所知愚,二者极微细所知愚。佛既如是,更说什么等妙二觉来?所以,一切人但欲向明,不欲向暗,但欲求悟,不受烦恼无明,便道佛是觉,众生是妄。若作如是见解,百劫千生轮回六道,更无断绝。何以故?为谤诸佛本源自性故。它分明向你道:佛且不明,众生且不暗,法无明暗故;佛且不强,众生且不弱,法无强弱故;佛且不智,众生且不愚,法无愚智故。是你出头,总道解禅,开着口便病发,不说本,只说末,不说迷,只说悟,不说体,只说用;总无你话论处。
他一切法且本不有,今亦不无;缘起不有,缘灭不无;本亦不有,本非本故;心亦不心,心非心故;相亦非相,相非相故。所以道:“无法无本心,始解心心法。”
法即非法,非法即法,无法无非法,故是心心法。忽然瞥起一念,了知如幻如化,即流入过去佛。过去佛且不有,未来佛且不无,又且不唤作未来佛;现在念念不住,不唤作现在佛。佛若起时,即不拟它是觉是迷,是善是恶,辄不得执滞他、断绝它。如一念瞥起,千重关锁锁不得,万丈绳索索他不住;既若如是,怎合便拟灭他止他?分明向你道尔焰识,你作么生拟断他?喻如阳焰,你道近,十方世界求不可得;始道远,看时只在目前。你拟趁他,他又转远去;你始避他,他又来逐你。取又不得,舍又不得。既若如此,故知一切法性自尔,即不用愁他虑他。如言前念是凡,后念是圣,如手翻覆一般,此时三乘教之极也。
据我禅宗中,前念且不是凡,后念且不是圣,前念不是佛,后念不是众生,所以一切色是佛色,一切声是佛声。举着一理,一切理皆然。见一事,见一切事;见一心,见一切心;见一道,见一切道,一切处无不是道;见一尘,十方世界山河大地皆然;见一滴水,即见十方世界一切性水。又见一切法,即见一切心,一切法本空,心即不无,不无即妙有,有亦不有,不有即有,即真空妙有。既若如是,十方世界,不出我之一心;一切微尘国土,不出我之一念。若然,说什么内之与外?如蜜性甜,一切蜜皆然,不可以道这个蜜甜,余的苦也,何处有与么事?所以道,虚空无内外,法性自尔;虚空无中间,法性自尔。故众生即佛,佛即众生,众生与佛,元同一体;生死涅槃,有为无为,元同一体;世间出世间,乃至六道四生,山河大地,有性无性,亦同一体。言同者,名相亦空,有亦空,无亦空,尽恒沙世界元是一空。既若如此,何处有佛度众生?何处有众生受佛度?何故如此,万法之性自尔故。
若作自然见,即落自然外道;若作无我、无我所见,落在三贤十圣位中。你如今云何将一尺一寸,便拟量度虚空?他分明向汝道法法不相到,法自寂故,当处自住,当处自真。以身空故名法空,以心空故名性空,心身总空,故名法性空,乃至千途异说,皆不离你之本心。
如今说菩提涅槃、真如佛性、二乘菩萨者,皆指叶为黄金,拳掌之说,若也展手之时,一切大众,若天若人,皆见掌中都无一物。所以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本既无物,三际本无所有,故学道人单刀直入,须见这个意始得。故达摩大师从西天来至此土,经多少国土,只觅得可大师一人,密传心印,印你本心,以心印法,以法印心。
心既如此,法亦如此,同真际,等法性,法性空中,谁是授记人?谁是成佛人?谁是得法人?他分明向你道,菩提者不可以身得,身无相故;不可以心得,心无相故;不可以性得,性即是本源自性天真佛故,不可以佛更得佛,不可以无相更得无相,不可以空更得空,不可以道更得道,本无所得,无得亦不可得。所以道,“无一法可得”,只教你了取本心。当下了时,不得了相,无了无不了相亦不可得。如此之法,得者即得,得者不自觉知,不得者亦不自觉知。如此之法,从上以来,有几人得知!所以道“天下忘己者有几人”。
如今于一机一境一经一教一世一时一名一字六根门前领得,与机关木人何别?忽有一人出来,不于一名一相上作解者,我说此人尽十方世界觅这个人不可得,以无第二人故。继于祖位,亦云“释种”,无杂纯一,故言“王若成佛时,王子亦随出家”。此意大难知!只教你莫觅,觅便失却。如痴人山上叫一声,响从谷出,便走下山趁,及寻觅不得,又叫一声,山上响又应,亦走上山趁。如是千生万劫,只是寻声逐响人,虚生浪死汉。汝若无声即无响。涅槃者,无闻无知无声,绝迹绝踪。若得如是,稍与祖师邻房也。
问:如“王库藏内,都无如是刀”,伏愿诲示?
师云:“王库藏”者,即虚空性也,能摄十方虚空世界,皆总不出你心,亦谓之虚空藏菩萨。你若道是有、是无、非有、非无,总成“羊角”。“羊角”者,即你求觅者也。
问:王库藏中有真刀否?
师云:此亦是“羊角”。
云:若王库藏中本无真刀,何故云“王子持王库中真刀出至异国”?何独言无?
师云:持刀出者,此喻如来使者。你若言王子持王库中真刀出去者,库中应空去也。“本源虚空性,不可被异人将去”是什么语?设你有者,皆名“羊角”。
问:迦叶受佛心印得为传语人否?
师云:是。
云:若是传语人,应不离得“羊角”?
师云:迦叶自领得本心,所以不是“羊角”。若以领得如来本心,见如来意,见如来色相者,即属如来使,为传语人。所以阿难为侍者二十年,但见如来色相,所以被佛诃云“唯观救世者”,不能离得“羊角”。
问:“文殊执剑于瞿昙前”者如何?
师云:“五百菩萨得宿命智,见过去生业障”,“五百”者即你五阴身是,以此见宿命障故,求佛求菩萨涅槃。所以文殊将智解剑,害此有见佛心故。故言你“善害”。
云:何者是“剑”?
师云:解心是剑。
云:解心既是剑,断此有见佛心,只如能断见心何能除得?
师云:还将你无分别智,断此有见分别心。
云:如作有见有求佛心,将无分别智剑断,怎奈有智剑在何?
师云:若无分别智,害有见无见,无分别智亦不可得。
云:不可以智更断智,不可以剑更断剑?
师云:剑自害剑,剑剑相害,即剑亦不可得。智自害智,智智相害,即智亦不可得。母子俱丧,亦复如是。
问:如何是见性?
师云:性即是见,见即是性,不可以性更见性;闻即是性,不可以性更闻性。只你作性见能闻能见性,便有一异法生。他分明道,所可见者,不可更见你,云何头上更着头?他分明道,如盘中散珠,大者大圆,小者小圆,各各不相知,各各不相碍,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所以四生六道未有不如时。且众生不见佛,佛不见众生;四果不见四向,四向不见四果;三贤十圣不见等妙二觉,等妙二觉不见三贤十圣;乃至水不见火,火不见水;地不见风,风不见地;众生不入法界,佛不出法界。所以法性无去来,无能所见。既如此,因什么道我见我闻?,于善知识处得契悟,善知识与我说法,诸佛出世与众生说法!迦旃延只为以生灭心传实相法,被净名诃责。分明道一切法本来无缚,何用解他!本来不染,何用净他!故云“实相如是”,岂可说乎?汝今只成是非心、染净心,学得一知一解,绕天下行,见人便拟定当取,谁有心眼?谁强谁弱?若也如此,天地悬殊,更说什么见性!
问:既言性即见、见即性,只如性自无障碍、无剂限,云何隔物即不见?又于虚空中,近即见、远即不见者,如何?
师云:此是你妄生异见。若言隔物不见,无物言见,便谓性有隔碍者,全无交涉。性且非见非不见,法亦非见非不见。若见性人,何处不是我之本性?所以六道四生、山河大地,总是我之性净明体。故云“见色便见心”,色心不异故。只为取相作见闻觉知,去却前物始拟得见者,即堕二乘人中依通见解也。虚空中近则见、远则不见,此是外道中收。分明道“非内亦非外,非近亦非远”,近而不可见者,万物之性也,近尚不可见,更道远而不可见,有什么意旨?
问:学人不会,和尚如何指示?
师云:我无一物,从来不曾将一物与人。你无始以来只为被人指示,觅契觅会,此可不是“弟子与师俱陷王难”,你但知一念不受,即是无受身;一念不想,即是无想身;决定不迁流造作,即是无行身;莫思量卜度分别,即是无识身;你如今才别起一念,即入十二因缘,无明缘行亦因亦果,乃至老死亦因亦果。故善财童子一百一十处求善知识,只向十二因缘中求,最后见弥勒,弥勒却指见文殊。文殊者即汝本地无明。若心心别异向外求善知识者,一念才生即灭,才灭又生。所以汝等比丘,亦生、亦老、亦病、亦死,酬因答果已来,即五聚之生灭。五聚者,五阴也。一念不起,即十八界空,即身便是菩提华果,即心便是灵智,亦云灵台;若有所住者,即身为死尸,亦云守死尸鬼。
问:净名默然,文殊赞叹云,“是真入不二法门”,如何?
师云:不二法门,即你本心也,说与不说,即有起灭,无言说时,无所显示,故文殊赞叹。
云:净名不说,声有断灭否?
师云:语即默,默即语,语默不二,故云声之实性亦无断灭,文殊本闻亦无断灭。所以如来常说,未曾有不说时;如来说即是法,法即是说,法说不二故。乃至报化二身、菩萨声闻、山河大地、水鸟树林,一时说法。所以语亦说,默亦说,终日说而未尝说。既若如是,但以默为本。
问:“声闻人藏形于三界,不能藏于菩提者”,如何?
师云:形者质也。声闻人但能断三界见修,已离烦恼,不能藏于菩提,故还被魔王于菩提中捉得。于林中宴坐,还成细微见菩提心也。菩萨人已于三界菩提决定不舍不取,不取故,七大中觅他不得;不舍故,外魔亦觅他不得。汝但拟着一法,印子早成也。印着有,即六道四生文出;印着空,即无相文现;如今但知决定不印一切物,此印为虚空不一不二,空本不空,印本不有。十方虚空世界诸佛出世,如见电光一般;观一切蠢动含灵,如响一般;见十方微尘国土,恰似海中一滴水相似。闻一切甚深法,如幻如化,心心不异,法法不异,乃至千经万论,只为你之一心。若能不取一切相,故言“如是一心中,方便勤庄严”。
问: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如何?
师云:“仙人”者,即是你心。“歌利王”,好求也。不守王位,谓之贪利。如今学人,不积功累德,见者便拟学,与歌利王何别?如见色时,坏却仙人眼;闻声时,坏却仙人耳;乃至觉知时,亦复如是,唤作节节支解。
云:只如仙人忍时,不合更有节节支解,不可一心忍、一心不忍也。
师云:你作无生见、忍辱解、无求解,总是伤损。
云:仙人被割时,还知痛否?又云:此中无受者,是谁受痛?
师云:你既不痛,出头来觅个什么!
问:燃灯佛授记,为在五百岁中、五百岁外?
师云:五百岁中不得授记。所言授记者,你本决定不忘,不失有为,不取菩提,但以了世非世。亦不出五百岁外别得授记,亦不于五百岁中得授记。
云:了世三际相不可得已否?
师云:无一法可得。
云:何故言频经五百世,前后极时长?
师云:五百世长远,当知犹是仙人。故燃灯授记时,实无少法可得。
问:教中云,“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祗获法身”者,如何?
师云:若以三无数劫修行,有所证得者,尽恒沙劫不得。若与一刹那中获得法身,直了见性者,犹是三乘教之极谈也。何以故?以见法身可获故,皆是不了义教中收。
问:见法顿了者,见祖师意否?
师云:祖师心出虚空外。
云:有限剂否?
师云:有、无限剂,此皆数量对待之法。祖师云:且非有限量,非无限量,非非有无限量,以绝对待故。你如今学者,未能出得三乘教外,怎唤作禅师!分明向汝道:一等学禅,莫取次妄生异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行一住一刹那间,念念不异。若不如是,不免轮回。
问:佛身无为,不堕诸教,何故佛身舍利八斛四斗?
师云:你作如是见,只见假舍利,不见真舍利。
云:舍利为是本有,为复功勋?
师云:非是本有,亦非功勋。
云:若非本有,又非功勋,何故如来舍利,唯炼唯精,金骨长存?
师乃诃云:你作如此见解,怎唤作学禅人!你见虚空曾有骨否?诸佛心同太虚,觅什么骨?
云:如今见有舍利,此是何法?
师云:此从你妄想心生,即见舍利。
云:和尚还有舍利否?请将出来看。
师云:真舍利难见。你但以十指撮尽妙高峰为微尘,即见真舍利。
夫参禅学道,须得一切处不生心。只论忘机即佛道隆,分别即魔军盛,毕竟无毛头许少法可得。
问:祖传法付与何人?
师云:无法与人。
云:云何二祖请师安心?
师云:你若道有,二祖即合觅得心。觅心不可得故,所以道“与你安心竟”。若有所得,全归生灭。
问:佛穷得无明否?
师云:无明即是一切诸佛得道之处。所以缘起是道场,所见一尘一色,便合无边理性,举足下足不离道场。道场者,无所得也。我向你道只无所得,名为坐道场。
云:无明者为明为暗?
师云:非明非暗。明暗是代谢之法。无明且不明、亦不暗,不明只是本明,不明不暗。只这一句子,乱却天下人眼。所以道,假使满世间皆如舍利弗,尽思共度量,不能测佛智。其无碍慧出过虚空,无你语论处。释迦量等三千大千世界,忽有一菩萨出来,一跨跨却三千大千世界,不出普贤一毛孔。你如今把什么本领拟学他。
云:既是学不得,为什么道“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如之何?
师云:“归元性无二”者,无明实性,即诸佛性;“方便有多门”者,声闻人见无明生、无明灭;缘觉人但见无明灭,不见无明生,念念证寂灭;诸佛见众生终日生而无生,终日灭而无灭,无生无灭,即大乘果。所以道“果满菩提圆,花开世界起”。举足即佛,下足即众生。诸佛两足尊者,即理足、事足、众生足、生死足,一切等足,足故不求。是你如今念念学佛,即嫌着众生,即是谤他十方诸佛。所以佛出世来,执除粪器,蠲除戏论之粪。只教你除却从来学心、见心,除得尽,即不堕戏论,亦云“搬粪出”。只教你不生心,心若不生,自然成大智者。决定不分别佛与众生,一切尽不分别,始得入我曹溪门下。故自古先圣云“少行我法门”,所以无行为我法门。只是一心门,一切人到这里尽不敢入。不道全无,只是少人得,得者即是佛。珍重!
师一日上堂。开示大众云:
预前若打不彻,腊月三十夜到来,管取你热乱。有般外道才见人说做工夫,他便冷笑:“犹有这个在。”我且问你:忽然临命终时,你将何抵敌生死?你且思量看,却有个道理,那得天生弥勒自然释迦。有一般闲神野鬼,才见人有些少病,便与他人说:“你只放下着。”及至他有病,又却理会不下,手忙脚乱,争奈你(此时)肉如利刀碎割做,主宰不得。万般事须是闲时办得下,忙时得用,多少省力。休待临渴掘井,做手脚不办,这场狼藉,如何回避前路黑暗,信采胡钻乱撞。苦哉苦哉!平日只学口头三昧,说禅说道,呵佛骂祖,到这里都用不着。平日只管瞒人,怎知道今日自瞒了也。阿鼻地狱中决定放你不得!而今末法将沉,全仗有力量。兄弟家,负荷续佛慧命莫令断绝!今时才有一个半个行脚,只去观山观景,不知光阴能有几何?一息不回便是来生,未知(投生为)什么头面。呜呼!劝你兄弟家,趁色力康健时,讨取个分晓处,不被人瞒底一段大事。这些关[木戾]子,甚是容易,自是你不肯去下死志做工夫。只管道难了又难好,教你知那得树上自生的木杓,你也须自去做个转变始得。若是个丈夫汉,看个公案: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但去二六时中看个“无”字,昼参夜参,行住坐卧,着衣吃饭处,屙屎放尿处,心心相顾,猛着精神,守个“无”字。日久月深打成一片,忽然心花顿发,悟佛祖之机,便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便会开大口:达摩西来无风起浪,世尊拈花一场败缺。到这里说什么阎罗老子,千圣尚不奈你何。不信道直有这般奇特。为甚如此?事怕有心人。颂曰:尘劳回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1 | “若取耳闻,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则耳识界复从谁立?” |
假如耳朵里有能闻之性,如此则“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你耳朵里虽有闻性,却没有动静之尘。不遇外缘,这个听觉就不能成立。就象刚才所举的例子,稻种、麦种如果没有水土之缘,它就生不出来。耳识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是“闻无所成”,那么“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怎么能说这个耳朵为根,接触色尘而成为识界呢?“杂色触尘”就是耳朵的形体接触外面的色尘。这个触是身根的功能–触觉(身识界),不是耳识。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你这样想是错误的。“则耳识界,复从谁立”?你把耳识与身识相混,因为“闻无所成”,就用耳朵的形体接触色尘,那么这个耳识的界限,你从何处建立呢?既然耳朵已经归到身根了,现在连耳根也没有,你拿什么立耳识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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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老人《楞严要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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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身入虚妄
“阿难,譬如有人,以一冷手,触于热手。若冷势多,热者从冷;若热功胜,冷者成热。如是以此合觉之触,显于离知。涉势若成,因于劳触。兼身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因于离合二种妄尘,发觉居中,吸此尘象,名知觉性。此知觉体,离彼离合违顺二尘,毕竟无体。”
身入也叫触,是身体同各种事物接触之后所产生的触觉。譬如有人,用一只冷手去接触另一只热手,假如冷手的冷势多,热手就会跟着变冷。如果反过来,“若热功胜,冷者成热”,热手会把冷手给暖过来。
触是合起来才有的。“显于离知”,本来并没有合在一起,是因为有离才有合,有合才有触。世界上的事物都是这样相对的。“合觉之触,离于显知”,你感到冷热的这个触觉,是因为有了离合的缘故才显出来的,假如没有离合就显不出来。
“涉势若成,因于劳触”。涉是两个东西交涉在一起,就成触了。因离合之故而有触,离合和触互相交涉在一起,才有种种感觉。这种种感觉就是劳触,和瞪目发劳一样,也是劳相,这劳相“因于劳触”。为什么要有这个涉势呢?因为劳触需要有离有合,有离合才会有牵涉。假如没有离合,也就不会牵涉在一起。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一种劳相。
“兼身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这个感觉到冷热的劳相,乃至于身根都是菩提妙性中的瞪发劳相。身根由四大假合而起,它本身是没有的,只因一念不觉,无明妄动,于是有了这个虚假的身根。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四大的种性本来是尽虚空遍法界的,执着了少分四大以为身根,而其它的四大就作为虚空、世界,和种种身外之物。比如火性是尽虚空的,遇缘即可燃烧,假如空气中有一些煤气,遇到火就会呼呼地烧起来。众生就是因为粘滞执着四大之故,把我们的妙真如性封闭到无明壳子里,身体以内的是我,身体以外的与我无关。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身根与一切触觉,都是菩提妙性中的劳相。
因为有了离与合这两个妄尘,于是就“发觉居中”。前面讲牵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因为有离与合的缘故。假如没有离,一直在一起,就说不上牵涉。如果一直合在一起,就不会有离;如果只有离而没有合,又怎么成离呢?所以离与合,都是相对而言的,因此也都是虚妄不实的。只有我们的妙觉真心是绝对的,这个绝对的真心没有实与不实,没有冷和热,没有长与短,没有方和圆,没有明与暗,这些分别都没有。假如有长短、明暗等等,这即是二相,如此则成二见。我们要入不二法门,一切都不能落入两边,有二即非真。所以说绝对真心就是当下这灵觉了了,一物也无,无能、无所,当体是绝对的,这就是般若智慧。众生因为错认一合一离这二种妄尘,因而发觉居中,于离合当中就有了种种变化。
有了离合这两个妄尘,从中就生起知觉性,发生妄觉。因有妄觉之故,就会吸收妄尘,妄觉摄受妄尘叫身入,吸收妄尘就要造业受报了。这种知觉性,离开了离合、违顺,毕竟没有自体。离两边而有者是真心,离两边而无者是妄想。世上虚妄的东西,不是实有,都是相对而有,不能离开两边。
“如是,阿难,当知是觉,非离合来,非违顺有,不于根出,又非空生。”
知觉性不是从离、合生,不是从违、顺生,不是从身根来,更不是从空中出。
“何以故?若合时来,离当已灭,云何觉离;违顺二相,亦复如是。”
假如知觉性是从合生出来的,那离的时候知觉性就应该灭掉,就不应该知道离。而事实上我们是知道离的。既然知道离,它就不是从合生出来的。同样若是离的时候知觉性生出来了,那合的时候知觉性就应该灭掉,就不应该知道合。但是,我们现在也知道合,所以它也不是从离生出来的。既然不是从离与合生出来的,当然也不是从违与顺生出来的了,所以说“违顺二相,亦复如是”。
“若从根出,必无离合违顺四相,则汝身知元无自性。”
假如知觉性是从身根生出来的,身根并没有离、合、违、顺四相,怎么会生出能感知离、合、违、顺四相的知觉性呢?“则汝身知,元无自性”你的身体本来没有自性,无从生起,所以不从根出。下面说空:
“必于空出,空自知觉,何关汝入!”
假如说知觉性是从虚空生的,那是虚空知道这些冷热、滑涩的触觉,不关你的事情,你不应该知道。但是现在不是虚空知道,而是你自己知道,所以说明知觉性不是由虚空生出来的。
“是故当知,身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知道,身入,也就是身上的触觉,是虚妄不实、本来没有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既不是因缘生的,也不是自然生的。
下面讲六入中最后的一个,意入:
(六)意入虚妄
“阿难,譬如有人,劳倦则眠,睡熟便寤。览尘斯忆,失忆为忘,是其颠倒。生住异灭,吸习中归,不相逾越,称意知根。兼意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因于生灭二种妄尘,集知居中,吸撮内尘,见闻逆流,流不及地,名觉知性。此觉知性,离彼寤寐生灭二尘,毕竟无体。”
意知根比前面五根都重要,因为六入中意根的势力最强,行善作恶都是意根在里面起作用。眼、耳、鼻、舌、身这五根,都是只有了别,而无取舍。如果不是意根从中作祟,它们就象镜子照物一样,虽然有生有灭,本身并不会动。就是因为有了意根,才从中分别好坏,弃此取彼,有了种种的分别。比如说声音,同样的乐曲,欢喜静的人听了会嫌它吵闹;欢喜热闹的人听了,就会觉得非常好。这都是意根在作祟。六根中意根最重要,修行人要转识成智,不是从前面五识开始转,而是从六识开始,是转这个意根,意根清净了,前五识也就自然转过来了。所以六祖大师说:“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圆。”第八识和前五识到最后才圆满。转识首先要转第六识,意根清净之后,第七识也就清净了。第七识又名传送识,它是染净依,把六识吸收的尘相传送给第八识。六识清净了,七识也就跟着清净;六识染污,七识也跟着染污。
净土宗的念佛法门,就是从第六根上修起,把一句佛号牢牢印在意根上,就这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停地念下去,久而久之,原来颠倒的妄念,就会清净下来,叫做六根清净。平时第七识传送进去的,都是贪嗔痴、杀盗YIN,第七识就被染污了,就把那些污秽龌龊的东西往八识田里面放。念佛法门就是让大家在无形当中把心转过来,把本来是污染的种子转成清净的种子,一句句的阿弥陀佛输送到第八识,这样八识田里就藏满了佛的种子。有人打了个比方,说用功的方法就好象往罐子里放火药,今天放一点,明天放一点,放到一定的时候,嘭!就爆炸啦。他讲得蛮对的,我们做功夫就是这样,念佛也好,参禅也好廾芤埠茫际钦飧龅览怼D罘鸱啪褪前逊鹬肿油锓牛拧⒎拧诺奖ヂ恕⒈ズ土耍蜕硇耐芽さ侥罘鹑亮恕S幸恍┠罘鸬睦咸欢谜飧龅览恚蹦罘鹉畹缴硇耐芽龇鸷乓膊豢傻玫氖焙颍炊ε铝耍骸鞍パ剑∥沂钦谭鸬牧α可鞯模衷诹鸲济挥辛耍饪稍趺春茫亢ε碌猛肆嘶乩础U馐焙蛞惺Ω钢傅悖嫠咚飧鍪呛孟ⅲ馐悄愕男牡卦诜⒐猓小盎ǹ鹞蛭奚薄R簿褪切幕ǹ牛侥愕谋拘苑穑阋虻轿奚ㄈ塘耍灰拢“涯愕男慕诶锩妫蟮ǖ刈吖ァ�
在禅宗讲这更是好消息,参究“念佛的是谁?念佛的是谁?……”追到疑情撸胁恢校恢兀∫删”ⅲ蚩纠矗暗淄崖洌奖拘浴�
密宗的修法也是这样,依靠佛力三密加持,功夫深到这个程度,就象有人在后面助你一臂之力,推你到悬崖边,嘭地一下!虚空粉碎,大地平沉,顿见本真。转识成智都要转第六根。但由于用功方法不同,所以初下手选取的根也不同,密宗和禅宗都是从第八识下手,而净土宗则是从第六识下手。第六根非常重要,势力也非常强,我们平时所做的观照保任,就是都在第六根上用功。现在我们就来讲第六根。
“譬如有人,劳倦则眠,睡熟便寤。”这劳倦则眠,睡熟便寤,就是讲一个生一个灭,>肓艘酰昧司托压础U饩秃帽缺驹谖奚∫烀鸬敝校辛松∫烀稹H绾问恰吧∫烀稹保勘热缥颐堑纳硖澹『⒆勇涞厥恰吧保灰钜桓鼋锥危甘辍⒁话偎辍⒘桨偎辏馐恰白 保蛔〉敝谢嵊斜浠缮俣常勺扯希衫隙溃饩褪恰耙臁保坏阶詈笠豢谄焕矗懒耍褪恰懊稹薄2坏耸侨绱耍飧鍪澜缫喔慈缡恰F┤缯飧龅厍颍纬闪司褪巧灰有舾筛鲂〗伲衷诘厍蛞延屑甘谀炅耍饨凶。徽獾厍蚴笔痹诒洌缀?杀湮L铮呱揭部杀涑纱蠛#饩褪恰耙臁保坏厍虻氖倜淙怀ぞ茫詈笠惨鸬簦鹕铡⑺汀⒎绱嫡馊郑蹯⒍⑷於家倜鸬模饩褪恰懊稹薄J澜缁倜鹆艘院蠼锌战伲缘厍虻纳∫烀穑步凶龀勺』悼账母鲋薪佟?战僦笤俪伞⒃僮 ⒃倩怠⒃倏眨驼庋凡灰选U饩秃帽任颐堑囊飧纠词敲挥猩∫烀鹨磺行蜗蟮模蛭>胫剩趿思倜穑凰阒笸耆压戳耍饩徒猩恍训氖焙蚓徒凶鲎。灰凰拧⒁鸦姑恍训氖焙颍褪且煜唷U馐怯盟弑扔魃∫烀穑运怠袄途朐蛎撸毂沐弧保吖螅痪蜕隼戳恕�
“览尘斯忆,失忆为忘”。这两句话也表示生住异灭,就是看到某些事情,触及到我们从前藏在八识田里的种子,回忆起从前一桩已经忘记的事情。我们经S姓庵智榭觯患虑楸纠匆丫橇耍峁憬擦四尘浠埃执偈刮蚁肫鹄戳恕U庖步写コ驹蛞洌б湮H绻氩黄鹄矗褪峭橇耍庖彩巧∫烀稹!袄莱舅挂洹保褪窍肫鹄戳耍词巧啵弧笆б湮保渌洌橇耍次鹣唷T谏嘤朊鹣嗟敝校厝挥凶 ⒁熘唷R患虑楸纠茨闶羌堑玫模罄绰偷耍诩亲诺氖焙蚪凶鲎。耍徒凶鲆臁I∫烀鸨硎疽飧牡叩瓜唷�
“吸习中归”是讲眼、耳、鼻、舌、身这五根,专门吸取外面的五尘,久而成习,变成一股习气。我们总说要除习气,就是要把吸收尘境的习气除光。见到一切尘相,都是我堑淖孕裕凶鐾腹嗉浴T谥谏姆萆希际亲盼〕鞠啵粘鞠嗪螅鸵煲凳鼙恕U飧觥拔爸泄椤保褪峭饷嫖甯盐盏奈宄颈涑上捌盏降诹飧先ィ诹偻锼停ü谄吒┠鞘叮氐降诎烁⒗狄独锶ィ晌捌闹肿印�
“不相逾越,称意知根”。不相逾越,就是前前后后收进去的东西,并不会次序颠倒。象一部计算机一样,你打进去的数据它一点也不会错乱,输进去是什么次序,就是什么次序,还可以很快就给打印出来。我们的意根就是这样的,对于先、后吸收输入的东西,不相逾越,总是排好的次序,不会混乱的。
“嬉庥肜停瞧刑岬煞⒗拖唷薄U飧鲆飧约八睦拖啵褪俏颐巧厦嫠档腻幻隆⑸∫烀鸬龋际俏颐敲蠲髡嫘闹械某纠汀>拖笱劬纯罩锌淳昧耍隼吹目栈ㄒ谎际抢拖唷K砸飧直鸬亩鳎捕际切橥皇档摹�
“因于生灭二种妄尘,集知居中”。生住异灭这二种虚妄的尘劳,专门在里面分别,于是就发起意知根。集知居中,就是意知根集聚在里面。
“吸撮内尘,见闻逆流”。什么叫吸撮内尘呢?我们刚才说眼、耳、鼻、舌、身这五根,吸收外面色、声、香、味、触这五尘,这叫外尘。而意根不是用来看外面的,而是由前五根吸取外面的外尘,落谢的影子落在第六识上,叫内尘,也叫法尘。意根相对的是内尘、是法尘,它专门执着前五根所落谢的外尘的影子。我们把落谢的这个影子,叫作心;执取这个影子的就是意根,叫做意。
什么叫“见闻逆流“呢?顺流就是跟着声音跑,跟着前境转。比如一个男人看到一个漂亮女人,就盯着一直看,这就是跟着跑了。逆流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跟着它跑,怎么做到不跟着跑呢?就是前五根对外面五尘,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这五根的窗子关起来,叫做见闻逆流。逆流是观世音菩萨用功的方法,后面要讲到的。顺流就会跟着分别,如果逆流,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么一切东西济挥辛恕S捎谀媪髦剩汀巴鏊绷耍筒换嵩偃シ直鹫飧龊媚歉龌担饩褪羌拍媪鳌�
为什么叫“流不及地“呢?因为你虽然是逆流了,把前五根关闭起来,不跟着五尘跑,但是你只能把它守到第六意根,而流不到心地上去,所以叫流不及地。做功夫到这一步还差得远,现在先不讲,到了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时再讲。所以流不及地,就是不到心地。怎么才能到心地呢?后面就会讲到的。
“名觉知性”,你能觉能知的那个,就叫做觉知性。
“此觉知性,离彼寤寐生灭二尘,毕竟无体”。你这个觉知性离开睡与醒、生与灭,离开相对的尘境,是没有自体的。
意根非常重要,在六根中它的势力最强,所以修行时时刻刻都要在意根上着手。
“如是,阿难,当知如是觉知之根,非寤寐来,非生灭有,不于根出,亦非空生。”
应当知道,觉知性不从醒和睡的状态中来,不从生灭中来,不从身根生出来,也不从虚空中生出来。虚空无知,怎么会生出觉知性呢?
上面讲到觉知根是菩提劳相,不是实有的。什么是菩提劳相呢?菩提本来是不动的,因无明之故,一念不觉而生妄动,于是就沾染色、声、香、味、触五尘,因染尘之故,从而生起劳相。染尘就好象镜子被灰尘遮住了,因生劳相剩种值耐喽枷喽远D阒灰牟蝗境荆槐榧扑矗木筒焕土恕@拖嘣谝飧此担褪巧鹆街滞唷G懊嫠档纳∫烀稹㈠幻拢帕嗽蚴敲穑牙戳司褪巧I⒚鹫舛滞啵谠裁钚闹姓痴糠⒅次廾髡匙×嗽裁钫嫘模咳徊欢恼嬷婢醴⒊鲆桓鐾R蛲剩屠糠ǔ筛欣壳俺韭湫坏挠白映晌飧K运嫡庖飧褪瞧刑岬睦拖啵⒉皇鞘涤小�
“何以故?”
为什么不是从寤寐、生灭、意根与虚空中生出来的呢?
“若从寤来,寐即随灭,将何为寐!”
假如觉知性是从醒生出来的,那么睡着了就应妹鸬簟H艟踔悦鸬袅耍筒挥Ω弥馈八拧薄J导噬鲜侵浪牛帕艘材芎靶眩踔曰乖冢⒚挥忻鸬簟?杉踔圆⒉皇谴有焉隼吹摹�
“必生时有,灭即同无,令谁受灭!”
如果觉知性一定是生的时候才有,那么灭的时候就应该没有了。但灭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了,它也能知道灭,它还依然在呀。人虽然死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啊!如果真的没了,真的断灭了,谁来受这个灭相呢?所以觉知性不是从生来的。
“若从灭有,生即灭无,谁知生者!”
假如从灭生出来,意知根应该是随着“灭”才会有,那么当“生”来时,意知根就没有了。如果意知根没有了,又是谁知道生呀?所以觉知性不是从灭来的。
生、灭两方面都不可能生起觉知性,故知觉知性不是从生灭来的。
“若从根出,寤寐二相,随身开合。离斯二体,此觉知者,同于空花,毕竟无性。”
如果说觉知性是从意根生出来的,可是这寤寐两种妄相是随着身体的开合,而起现出来的呀。怎么叫随身开合呢?面五根起作用的时候,例如:眼根起见、耳根起闻、舌根起味、鼻根起嗅、身根起触,在这个时候就叫开;假如这五根不起作用的时候,就叫合。身根合的时候就是睡着了,身根开的时候就是醒了,所以孀派砀目希飧簿退嬷鹇洹K诺娜耍阒灰仆扑ザ纳硖澹蛘吆昂八ザ亩敲凑飧鋈司涂梢孕压础U饩褪撬滴甯械娜魏我桓飧涂耍己仙希飧藕稀K晕颐撬醯氖焙颍炔辉谙耄裁挥锌春投比灰裁挥刑退怠S腥怂邓诺氖焙蛞飧故怯芯醯模训氖焙蛞飧染酰獠灰欢āR蛭诺氖焙颍悴煌扑纳硖澹蝗ズ八换嵝压矗鹊剿懔酥蟛呕嵝炎矗越兴嫔砜稀!袄胨苟澹司踔撸诳栈薄@肟丝牒希簿褪抢肟拔宄荆兔挥芯踔浴U飧鲆飧拖罂罩兄ǎ歉久挥械摹1暇刮扌裕挥凶孕裕挥凶蕴濉K运稻踔圆皇谴右飧隼吹摹�
“若从空生,自是空知,何关汝入!”
假如意知根是从虚空生出来的,那虚空自己知道,与你阿难不相关,“何关汝入”?既然是虚空知道,你没有意根吸收这个法尘之相,你当然不知道。
“是故当知,意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通过以上的种种辩论可以看出,或者是从生灭,或者是从寤寐,或者是从虚空,或者是从意根,来寻找这个意入都不可得,所以说意入是虚妄的。既然是虚妄的,又哪里有什么因缘、有什么自然呢?假如那么一个东西是有的,可以讲是因缘生,或是自然生。现在连一个东西都没有,还谈什么因缘和自然呢?所以是不可得的。六入到这里就结束了。
六入实际上就是讲六根,因为根能够吸收外面的色尘,六根把尘境吸收进去,就叫六入。从根生识的角度来讲,根实际上就是心,六入就是讲这个心。现在重点讲的是入,就是从吸收尘境这个角度,破除“以为六入实有”的假象。有一种说法,认为六根中只有意根是心,其它五根都是尘,不能这样局限地讲。因为从识的依处来讲,根就是尘,譬如眼识依靠眼根、耳识依靠耳根、鼻识依靠鼻根……。反过来讲,根也能生识,当根对境时,识就生了。另外根本身也包含识,不是一ㄒ跃巢派叮虼怂笛邸⒍⒈恰⑸唷⑸碚馕甯捕际切摹O嘧谒滴逶讨械纳浅荆竺娴氖堋⑾搿⑿小⑹抖际切模饨小翱暮铣尽薄0研目伤母觯局挥幸桓觯馐嵌悦杂谛牡娜私驳摹A虢驳氖恰翱闲摹保蛭邸⒍⒈恰⑸唷⑸矶际巧际浅荆晌逯郑闹挥幸桓鲆飧饩徒小翱闲摹薄U馐窍嘧诘乃捣āJ导噬闲暮蜕⒉皇枪潭ǖ模木褪歉褪切模馊【鲇谀愦幽囊环矫胬纯础4邮兜囊来唇玻梢运凳浅荆痈苌睦唇玻褪切模⒉皇枪潭ú槐涞摹�
下面再把六入稍微总结一下:因眼根所看的色尘是明暗,耳根所对的声尘是动静,鼻根所对的香尘是通塞虚实。假如塞牢了就嗅不到各种气味,若不塞牢就可嗅到香和臭的气味。虚就能够闻到香臭的气味,实就闻不到了,这是相对的。舌根所尝的是甜、淡、苦,身根所触的是冷、暖、滑、涩,意根所缘的是前五根与外五尘落谢的影子。因为有影子之故,所以有生住异灭。所有这些妄相,非但外面所对的尘是菩提劳相,乃至于六根本身也统统都是菩提劳相。为什么呢?因为菩提心本来是不动的,由于无明之故,一念不觉,无故揽尘,所以就有了劳相。心劳之故,就生出种种相对的明暗色空、冷暖滑涩、生住异灭的妄相。复因为种种相对的妄尘之故,在圆妙心中,无明粘住了我们湛然的觉性,发生出见、闻、觉、知,映照上面所说的明暗色空、冷暖滑涩、生住异灭等种种妄相,再结成根。所以这个根,就是由无明揽住我们的不动真心,结合了外面的妄相而成的。根尘和合之后,就能够吸取尘相,由六根所吸取的尘相就是六入,所以六入归结起来就是见、闻、觉、知、嗅、尝。
有位法师说见闻觉知就是六根的净色根,而外面的眼睛、鼻子、耳朵、舌头、身体则是浮尘根,这样说并不妥当。因为见、闻、觉、知是个妄知,是个妄见,根本不可得,既然不可得,怎么会是我们的净色根呢?所以还是憨山大师说得好,他说这见闻觉知就是无明壳,根本不是真有的,还是虚假的鳌<偃绮皇俏廾鞯牧α浚筒荒芄话盐颐堑恼嫘娜Φ角抢锶ィ飧鑫廾鞯牧α刻罅恕�
综上所述:不管六入是根还是尘,都是虚妄不实、没有自体的。
下面我们开始讲十二处。什么是十二处呢?就是六根加六尘。所谓处者,就是说有个处所、有个地方。比如眼睛在脸上面,鼻子在脸中央,耳朵在脸两旁,舌头、身体也都有自己的位置,六根各有处所。六根对六尘,眼睛所对的色尘是些形形色色的东西,耳朵对的声尘不外动静二相,鼻、舌、身、意也都有各自所对的尘境,如此根尘相对,讲起来就有十二处。现在是用六根来破六境,破掉这个境,也就等于破掉这个处所。
相宗把十二处分开讲,十一处是色,剩下的意根是心,它随境而生,没有处所,所以不列为处。这样的说法不很妥当,因为佛说十二处。假如只有意根是心,其它都是色,那么,当眼耳鼻舌身这五根对境的时候,应该是以色吸色了。比如眼也是色,眼根所对外面的境也是色,以色吸色就是无情对无情,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种说法不太妥当。
又比如根是能生识的,如果眼耳鼻舌身是色,色是无情,生出的识是有情,那么它们生识就成了无情生有情。此外根还能识色,如果根是色,那么就是以无情识无情。假如说根上没有心,必须要等待根尘相触生起六识的时候,才叫做心,那么众生就只能有六识,而没有七识和八识。因为前六根有各自所对的尘,能生起六识,而七、八识并没有具体的尘境,那么众生岂不是只有六识,七识、八识都不可得吗?所以这种说法有毛病。我们说六根还是有六处的。有的法师说:意根就是肉团心,这样的讲法也不恰当。我们肉团心实际上是第八识所依之处,第六识所依之处是大脑。按我们中医的讲法,心光上照大脑,心脑相接了,大脑才起作用,若心光不上照大脑,大脑就不起作用。大脑是第六识,心是第八识,第八识又称心王。
这位法师又说:第八识是不动摇,无来去的,有来去的是第七识。可是根据《八识规矩颂》上所说:“去后来先做主公。”一个人死的时候它最后走,投胎时它先来,这是说第八识的。如果按他所说第八识是不动的,不生灭、无来去,这个有来去、有生灭的就该是第七识了。这样讲也不对,因为第八识之所以称为识者,它是有处所的,它不是我们的真心。第八识就是阿赖耶识,阿赖耶识是生灭与不生灭和合而成的混合体,它还是有来去动摇的。真正不来不去的是我们真心–佛性,就是《楞严经》中所说的妙明真心,它才是真正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动不摇的。讲到八识,它是以生灭与不生灭和合为一体,里面还有生灭的部分,所以还是有生灭。我们把这些内容稍微讲一讲,是让大家明白,十二处和六、七、八识都是讲什么的。我们现在讲十二处,是着重在六识所依之处,也就是六根,根吸收的是尘:色、声、香、味、触,法,其中前五个是外尘,法是内尘,也就是前五识摄取的尘境在第六识落谢的影子。这些是相对而生,相对而有的,所以六根与六尘合起来叫十二处。我们现在讲十二处,就是为了要破这十二处,明白它根本就没有实在的处所。
第三科十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复次,阿难,云何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现在世尊问阿难,为什么说十二处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呢?这十二处是六根对六尘,也就是见分对相分。在根上是见分,在相上是相分,我们的阿赖耶识就同时具备见分与相分,这见、相二分只是一种假设,不要当成是实有的。这里所说的见和相,一个是能,一个是所,就象蜗牛的两只角,伸出来的时候就都有,缩进去的时候就都没有了,而蜗牛的体就比喻我们的真心。这十二处都是从我们妙圆真心中生出来的,它的体就是我们的真心,所以说十二处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
(一)色与见二处虚妄
“阿难,汝且观此祗陀树林及诸泉池,于意云何?此等为是色生眼见、眼生色相?”
佛问阿难,你现在看看这个祗陀树林和林中的泉池,你是怎样想的呢?你现在能看到这些东西的见,是色生眼见,还是眼生色相的呢?如果这个见是从色生出来的,叫色生眼见;假如是从眼睛生出来色相,叫眼生色相。这些树林泉池,究竟是你眼睛生出来的色相,所以被你看到?还是色相生出你眼睛的见,因为色而有你眼睛的能见呢?
“阿难,若复眼根生色相者,见空非色,色性应销。销则显发,一切都无。色相既无,谁明空质!空亦如是。若复色尘生眼见者,观空非色,见即销亡。亡则都无,谁明空色!”
这个眼见的地方就是处,现在要为我们破这个处了。那么色所显的相都是处,这些处也就是显的这些相,色相与能见的性,在我们一般人看起来都是实有的。象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大家你看到我,我看到你,既能彼此看见,也能看到房间中的东西,既然有能见、有所见,岂不是有处所?这是众生的错觉,在佛眼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见所见。为什么说没有能见与所见呢?因为这能所二处都是我们的分别心执着出来的妄相。如果从体上来说,透过相见到本性,明白一切相都是我们自性的显现,离性根本就没有相,因为没有这个相,所以一切皆无。比如说西方极乐世界,就体来说是没有的,什么地方有这么个世界呢?若就相用来说,西方极乐世界又是有的,真空不碍妙有。你如果执着相用,认为确有一切相时,就对你说无,为的是破你的有,因此说没有西方极乐世界,是为了破你对有的执着。
假如你偏空,就对你说有西方极乐世界,因为相用不无啊!如来藏是个万能的真体,它不是死的,而是能现一切形相,能生一切妙用的,所以不能偏空。偏空或者偏有,都是我们的分别心在执着,就性体说来,它是非空而非有,非有而非空。所以说西方极乐世界,也是非空非有,非有非空,既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无。说有,它是妙有非有;说无,它是真空不空。所以不要着相,着任何一边都是过患、都不全面。
净土宗的人说我们只要能生西方极乐世界就行了,他认为西方极乐世界是真有的,这样说有说无,说明他们没有从根本上搞清楚。净土宗在这个问题上其实说得很明白,既要你念佛观想,还要你读诵大乘。为什么要读诵大乘?就是要明白这个妙理,把这个道理搞清楚之后,才能上品上生呀!因为今天在座的诸位都想生到高品位,我们之所以要这样说,就是要讲明这个道理。否则就执着实有好了:有西方极乐世界,也有阿弥陀佛,你就这么修也可以去。假如我们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阿弥陀佛现在也正在说法,说什么法呀?也是说这个法,离开这个法,还有什么别的法?没有了。也是说的这个妙理。所以说你应该什么都不执着,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妙用,偏空、偏有都是错误,执着两边就都不对!
世尊接着问阿难,你现在看见祗园的泉池树林,这些是你眼睛生的吗?如果是你眼睛生的这个色相,那么“见空非色”,你见到色相,色相生出来,色相是属于色,那么见到空的时候就应该是非色。接下来说“色性应销”,见空的时候,色相就该灭了。也就是说,见色就不应见空了。“销则显发,一切都无”,如果色相销了,虚空也不可得,一切都没有了。“色相既无,谁明空质!”因为空与色、色与空,都是相对而有的。色相既然没有了,空当然也无法成立,谁来识别这个空质?“空亦如是”,若空是从眼根来的,色性应销。把这种假设颠倒过来,道理也是一样的。所以色空都不是从眼根生的。
“若复色尘生眼见者,观空非色,见即销亡。”反过来说,如果色相能生眼见,因为色尘之故生出个能见。“观空非色,见即销亡”,因为这个眼见是由色相生的,色相没有是空,那么空就不能生眼见,当观空的时候,眼见就没有了。“亡则都无,谁名空色!”见都没有了,谁来分别什么是色、什么是空呢?一切东西都是相对而有的,都不可得。刚才顾老师说:“心本无生因境有,境本无生因心有”,到这里就全明白了。因为“因空显色、因色显空”,有色之后才有空,有空之后才有色。假如没有空,怎么显色呢?假如没有色,又怎么知道空呢?比如现在这个桌子上,如果不把这些东西放上,我们说是空;如果放上这些东西,我们说是色。这是因为两下对比才有的。假如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拿什么说是空、拿什么说是色呢?心和境也是这个道理,因心才有境,因境才有心。
“是故当知,见与色空,俱无处所。即色与见,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这个见不是从色相生的,眼见也没有生出色相,所以见与色空都无处所,都是虚妄。既然色与见两处都无,本是虚妄,所以“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非因缘之故,是为无生;非自然之故,就无不生。怎么叫无不生呢?假如有个东西说是从什么地方生的,那么有生处就有不生处。比如这个小核桃是杭州特产,那么杭州就是生处,广东、福建没有这种小核桃,那就是不生处。如果是个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又讲什么生处与不生处呢?所以没有生处,就是非因缘生;没有不生处,就是非自然生。这个见根和色尘都是虚妄不实的东西,所以没有处所,因此是非因缘性、非自然性。
下面讲耳朵对声音–耳根对声尘:
(二)听与声二处虚妄
“阿难,汝更听此祗陀园中,食办击鼓,众集撞钟,钟鼓音声,前后相续。于意云何?此等为是声来耳边、耳往声处?”
现在开始讲耳朵。世尊问阿难:现在你听这个祗陀园里,当饭菜烧好了,要开饭的时候,因为要聚集大众,于是先击鼓、再撞钟。这是一切丛林的规矩,现在大概是敲梆或板。我们看见丛林里挂着象鱼一样的东西就是梆。板子一敲,大家都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要吃饭了。
先敲鼓、后撞钟,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前后相续,你听得很清楚。那么,究竟是声音到你的耳朵来,还是你的耳朵往声音那里去呢?我们能听到声音,大家都认为耳朵生在自己的头上,是有处所的。声音是从那边来,也是有处所的。耳根与声尘都有处所。这里马上要告诉我们,耳根与声尘,就同前面破掉眼根和色尘一样,既没有处,也没有不处。为什么呢?假如有处,那么是耳朵到声音那边去?还是声音到你耳朵里来呢?下面要破它了:
“阿难,若复此声,来于耳边,如我乞食,室罗筏城,在祗陀林,则无有我。此声必来阿难耳处,目连迦叶应不俱闻,何况其中一千二百五十沙门,一闻钟声,同来食处。”
这里先破声音到耳朵里来。假如说声音到耳朵里来,比如我本来在祗陀园里,当我要出去到室罗筏城去乞食,祗陀园里就没有我。如果这个声音一定要来到阿难的耳朵边,那么目连、迦叶,与其它一千二百五十沙门就不应该听到钟声了。就是说你在这里,别的地方就没有你,这跟我去室罗筏城乞食,祗陀园里就没有我一样,如果钟声到了你阿难的耳朵里,其他人都不应该听到,那为什么目连、迦叶与其他一千二百五十众统统能听得到呢?这是在破声音到你的耳朵里来,如果声音真的来了,那就象我乞食一样,我到室罗筏城去了,祗陀园中哪还有我?下面就讲如果耳朵往声音那边去,会怎么样。
“若复汝耳往彼声边,如我归住祗陀林中,在室罗城则无有我。汝闻鼓声,其耳已往击鼓之处,钟声齐出,应不俱闻。何况其中象马牛羊,种种音响。若无来往,亦复无闻。”
假如说你的耳朵已经到声音那边去了,就象我已经回到祗陀园中,室罗筏城就没有我了。你先听到鼓声,你的耳朵已经到鼓那边去了,等一会儿撞钟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再听到钟的声音,你为什么听完鼓声又能听到钟声呢?只能说你的耳朵没有到鼓那边去。何止能听见撞钟的声音,还有象、马、牛、羊种种声音,你为什么一时都能听到呢?所以说,耳朵到声音那边去,也讲不通。
“若无来往,亦复无闻”,如果声音和耳朵没有来往,就应该听不到声音。这就好比我们用火去点燃灯芯,火要到了灯芯上才能点着,如果不到它那里,怎么能点燃呢?所以说耳朵和声音互有来往,这样是讲不通的。
“是故当知,听与音声俱无处所,即听与声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前面说耳朵没有去,声音也没有来,耳朵去或声音来都不成立。既然耳朵不去,声音不来,就表明是不动。反过来说,虽然不动,鼓敲钟鸣的声音还是听到了,也就是不无往来。我们前面说过,西方极乐世界,性体虽然是空,但相用则不无,还是有相貌的。说无是就体而言的,从我们的真如妙性来说是没有的;说有是就相用而言,既有相、也有用,所以不无来往。所谓实相就是我们的真如实性,它是无相而无不相的,本体上虽然是无相,但也无不相,可以显现一切相貌和妙用。虽然妙用不无,但是我们要透过相见到体,不能执着这幻化的形相,而要看到幻相背后的性体。我们做功夫就是要在这个地方用功,认识到一切声色都是虚幻之相,都是自性所起的作用,不要执着它。只见性体,不认妄相,时时刻刻在这上面用功,功夫就容易成就。如果你忘记了这个性体,只跟着相跑,分别这个声音好听,那个声音不好听,那么你就跟着声尘跑了,这样就着相了。
既然这个东西没有实体,是虚幻之相,所以不能执着。它就体来说是没有,就相用来说是不无,因为是性体上幻现出来的。虽然假说为有,其实还是没有。所以说声与听都无处所。既然没有处所,当然也没有个不处所,也就是处所既没有生、也没有不生。刚才说过,如果有生处,就有不生处,现在说没有生处,自然也就没有不生处。那么,这耳声二处,就都是虚妄了。因为虚妄之故,所以是既非因缘性、亦非自然性。假设有来有往,那就是因缘性;假如有不来往,有自体,那就是自然性。事实上并没有来往,所以是非因缘性;也没有不来往,所以是非自然性。非因缘、非自然,这不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吗?这里处处都在破妄显真。没有来处之处,就显出我们的真处,真处就是在在处处无不处,这就是妙真如性。
下面讲鼻根与香尘:
(三)嗅与香二处虚妄
“阿难,汝又嗅此炉中旃檀。此香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于意云何?此香为复生旃檀木、生于汝鼻、为生于空?”
旃檀就是紫檀,气味很香。这个香只要烧一铢(二十四铢为一两),整个室罗筏城四十里内,都可以同时闻到香气。你阿难是怎么想的,此香是紫檀木所生呢?还是你的鼻子所生呢?或者是空中所生呢?对于这种旃檀香,鼻根在内,香尘在外,所以鼻子对香尘一触就闻到了,由于一内一外,所以各有处所。现在佛问阿难,你鼻子闻到的这个香味,是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实际上它本无所生,即不是鼻子所生,也不是檀香木所生,更不是空中所生。这种旃檀香中国没有,过去记载上都说是从外国进贡来的,一次进贡四块,有鸡蛋这么大。皇帝不相信有这么好的香,拿一粒黄豆大小的烧起来试试看,哎呀!整个宫里都闻到了,香得不得了。这种香大概产于印度,我们中国有一般的檀香木,但也是很少的。
“阿难。若复此香生于汝鼻,称鼻所生,当从鼻出。鼻非旃檀,云何鼻中有旃檀气?称汝闻香,当于鼻入。鼻中出香,说闻非义。”
假如这香是从鼻孔中生出来的,“称鼻所生”,你可以说是鼻子生香。可是鼻子并非旃檀,“云何鼻中有旃檀气”呢?你的鼻子根本是无香无臭的,怎么会生出这种香气来呢?
“称汝闻香,当于鼻入”,如果说是你闻到这个香气,应该是香气入你鼻中。“鼻中出香,说闻非义”,如果是鼻子里多出来一个香气,说闻到香气是不对的,这不能称闻到。这种说法也不能成立。
“若生于空,空性常恒,香应常在,何藉炉中爇此枯木。”
假如香味是空中生出来的,这个空性是恒常不变的,香味也应该一直常在,不会一会儿闻到香、一会儿闻不到香。既然香气常在,又何必要我们把这个香木拿到炉子里来烧呢?所以这个香不是生于空中的。
“若生于木,则此香质,因爇成烟。若鼻得闻,合蒙烟气。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四十里内,云何已闻。”
假如这个香气是从木头生出来的,旃檀木用火烧了会成烟。如果鼻子要闻到这个香气,就应该让这个烟气熏到你的鼻子,你才能闻得到。可是这个烟现在腾空未及遥远,只有那么一点点地方有烟,为什么四十里以内都闻到这个香呢?也就是说只有我们鼻子蒙受到这个烟气的地方,你才能闻得到,而烟气不到的地方,就不应该闻到。但是现在这个旃檀香一烧之后,四十里内都能闻到。这就说明这个香并不是从木头生出来的。但是这个香也不离于木,离开木头也就没有这个香味。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虽然没有,亦复不无,那个外相、假用还是有的。叫我们不要执着,因为那些虚幻之相根本不可得,都是我们真如实性的影子。如果你执著外相、假相,那就错了,就要造业受报,就要轮回生死了。我们在识得真如佛性之后,要把那些颠倒妄想全破尽,明白一切相都是虚幻,都没有自体,如此才能解脱生死、超出轮回。
“是故当知,香、鼻与闻,俱无处所。即嗅与香,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这里是破处所。如果闻性的处所是真实的,是确实有的,应该熏到烟的地方才能闻到香气。而现在香刚刚点上,烟没有熏到的地方也能闻到香气。这就说明闻性并没有一定处所。
香、鼻与闻性都没有固定的所在,嗅与香二处都是虚妄不实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非因缘又叫做无生处,非自然又叫做无不生处。既无生处、也无不生处,所以都是虚妄不实的。
下面再讲舌头和味道:
(四)尝与味二俱虚妄
“阿难,汝常二时众中持钵,其间或遇酥酪醍醐,名为上味。于意云何?此味为复生于空中、生于舌中、为生食中?”
众生总要分别计度,总是妄计舌根与味尘,一内一外各有处所。佛眼不着相、不住相,看起来都是没有,两种都是虚妄。佛眼看来,都是如来藏,都是妙真如性。何以见得呢?假设托钵到外头去乞食的时候,你遇到很好的味道,上味,特等味道,酥酪醍醐啊,都是奶油里头提炼出来的,先炼成酥,后炼成酪,再精炼成醍醐,都是牛奶、奶油提炼成功的,越到后面越精,醍醐是最上味,最好的。假如吃到这么多味道的时候,这些味道是从空中来呢,还是生在舌头当中,或者是生在饮食实体当中呢?这三个地方,空、舌或食,什么地方生味呢?
“阿难,若复此味,生于汝舌,在汝口中,只有一舌,其舌尔时,已成酥味,遇黑石蜜,应不推移。若不变移,不名知味;若变移者,舌非多体,云何多味,一舌之知?”
假如说这个味道是从舌头上生出来的。这个舌头在嘴巴里头啊,你嘴巴里就一根舌头,如果吃酥的时候,这根舌头已经变成酥的味道了,再尝蜜时,就应该不知道了,因为它不推移哟,因舌头已经成酥味了,哪能会晓得蜜的味道呀?要晓得蜜的味道,你舌头已经移动了,已经变移了。实际上舌头并没有变移,“若不变移,不名知味”,若舌头只晓得一个味道,吃酥之后,成了酥味,其它都不晓得了,那怎么能够辨别出各种各样的味道来,怎能说尝百味,怎能知道一切东西味道不同呢?这是不是说明舌头变移了呢,“舌非多体,云何多味,一舌之知?”因为只有一根舌头呀,变移之后,嘴巴里成几个舌头了?你只有一条舌头,不是有两条、三条舌头,那为啥一条舌头能尝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味道呢?这就说明变移不可能,不变移也不可能。既然两面都不可能,味道就不是从舌头生出来的,经过反反正正的推敲,这味道不是从舌头生出来的。
“若生于食,食非有识,云何自知?又食自知,即同他食,何预于汝,名味之知?”
假设味道是从食品当中生出的,食品是没有心的,食品是无情啊,无情哪里有知觉呢?“云何自知?”它自己怎么会知道呢?“又食自知”,假如说这个食品能够自己知道。“即同他食”,就等于是别人在吃了,不是你阿难在吃。“何预于汝名味之知?”和你有啥相干呢?你就不应该知道了。
大家都说,吃什么东西,有什么味道。酸、甜、苦、辣各种各样东西有各种不同的味道,味道是在食品当中。是在食品当中么?食品没知觉,谁来辨别味道呢?辨别味道的是谁呢?若不辨别它,有了还等于没有。人人都有真如佛性,因迷而不觉之故,等于没有,六道轮回去啦。假如你不迷,你就不落六道轮回,就成佛了。同理,食品有味道,知道味道的是谁呀?若不知道,不等于没有吗?食品是无情,它哪能知道?就算食品能尝味,也与你阿难不相干啊,你就不应该知道这个味道了。所以知味性不是从食品生出来的。
“若生于空,汝啖虚空,当作何味?”
假设这个味道是虚空生的,你吃吃虚空看,虚空什么味道?
“必其虚空若作咸味,既咸汝舌,亦咸汝面,则此界人同于海鱼。”
假设味道真的在虚空当中,这虚空假如是咸的味道,你舌头尝到是咸的。虚空既然咸了你的舌头,也应该是咸到你的面孔。因为你整个都在虚空当中,你舌头受咸,面孔也应该受咸。那么,我们这世界的人岂不都同于大海的鱼了么!一切众生都在虚空当中,都被虚空的咸味腌着,就象咸味的海水泡着鱼一样。
“既常受咸,了不知淡。若不识淡,亦不觉咸,必无所知,云何名味?”
既然经常在咸的味道当中,哪里还会晓得淡呢?淡的就不应该知道了。“若不识淡,亦不觉咸,必无所知,云何名味?”咸与淡是相对说的,假如只是咸没有淡,咸也不成立了。譬如海水里的鱼,大海里的鱼,海水咸,它也不晓得,它哪能晓得咸呀?它一直待在海水里面,海水一直是咸,没有淡来调和一下,它没受到过淡的味道,它就不知道海水是咸的。酸、甜、苦、辣,都是相对分别出来的,如果只有一种味道,其它味道都没有,这一种味道也就不存在了。相对才能成立,假如不识得淡,咸也不成立了。若咸也不成立,就应该不知道味道。味觉都没有了,还说什么味道呢?
“是故当知,味、舌与尝,俱无处所。即尝与味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这就说明,舌根、食物、虚空三法,都不生味道。这个味道没出生之处。三处都不生,离开三处还有啥地方能生呢?没有啦。所以味道没有常住之处。既然没有常住的地方,这尝与味,就是虚妄不可得的。因为它无生处,所以是非因缘性;也无不生处,所以是非自然性。因为非因缘、非自然性,所以它虚妄不实,本体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
下面讲身触–身根与触觉:
(五)身与触二俱虚妄
“阿难,汝常晨朝,以手摩头。于意云何?此摩所知,谁为能触?能为在手,为复在头?”
出家人每天要有三次摸头,摸头做啥呢?就是引起警惕性。出家人是落发的。就摸摸自己的头,啊!我出家了,出家为啥?了生死!不是混饭吃的。了生死就要痛切用功啊!一日三次摩头,告诫自己,要警惕,不要虚度光阴。以前用功人常常是这样,“擎钵参玄人,光阴不虚度”啊。从前用功人都是喊自己的名字:“某某人。哎。惺惺着!”你要清醒啊,要觉醒啊,不要糊里糊涂啊,不要着相啊。因此一日三次摩头。看到佛经上这么说,哦!出家人如此精进用功啊!
那么我们在家人不是更应该如此吗?佛的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优婆塞、优婆夷也应该精进用功,同样要出生死,同样要时刻警觉。所以我说,绝不是早上坐一下、晚上坐一下,或者是早上敲唱一遍、晚上敲唱一遍,就算数了。应该时刻用功,时刻警觉。要透过相见性,这些相都是性的妙用,都是虚幻不实的,不能执着。
我们现在讲的十二处就是虚幻不实的,它没有自体,都是从真如实性生出来的。但并不是说它没有这个假相,也不是说它没有这个假用。假相,假用都是有的,我们不能执着它。也不是要去掉假相。若去掉假相,真心就没有啦。假相就是真心所现,假就是真。西方极乐世界之相虽然是假现、幻现,但它是阿弥陀佛的愿力所现,阿弥陀佛的愿力就是妙真如性、真如实性,那么这个相也就是真如实性。一真一切真,但是你不能执着。它是显现起用的,不能作为实有啊。它是妙有,妙有非有,所以一切不能执着。我们时时刻刻做这样的功夫,一切事相都是妙有非有。说西方极乐世界是有,娑婆世界也是有;说娑婆世界没有,西方极乐世界也没有。娑婆世界是众生业障所感,是苦果。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的愿力所感,是净土。一个是秽,一个是净,所现之相说妄都是妄、说真都是真。你识得它,就是妙用;你执着它,就是虚妄。西方有九品四土之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能执着啊。
佛问阿难,你每天早晨用手摩头,摩的时候有个触觉。“此摩所知,谁为能触?”能触就是触觉,这触觉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能为在手,为复在头?”这个能触是在手上啊?还是在头上啊?有“能触”,就有“所触”。没有能、没有所,触觉就不能成立。佛现在问阿难,用自己的手摩自己的头,不是用别人的手摩。若用别人的手,就难辩虚妄了。若别人摩我的头,我的头就是别人的“所触”,他的手来摩,他的手就是能触。这样说,虚妄就难破了。自己的手和自己的头是一体,手是你,头也是你,不易妄立能所,容易说清楚。以手摩头的时候,触觉来了,你分分看,哪里是能触,哪里是所触?能触是在手呢,还是在头?
“若在于手,头则无知,云何成触?若在于头,手则无用,云何名触?若各各有,则汝阿难应有二身。若头与手,一触所生,则手与头,当为一体。若一体者,触则无成;若二体者,触谁为在?在能非所,在所非能。不应虚空,与汝成触。”
假设这能触的根在你手,头就不应该有知觉了。头无知,怎么会成触呢?成触必定有能有所嘛。“若在于头,手则无用”,假如能触之根在头上,头是知道触的,手无能触之根,就用不着手了。“云何名触?”手派不上用场,这不叫触了。假如说“各各有”,就是手也有,头也有,统统有能触之根,那阿难就该有两个身体。“若头与手,一触所生,则手与头,当为一体”,如果头与手合起来是同一个触觉,那么手与头就是一体了。既然是同一个东西,哪里会有能有所呢?比方我一只手,拍拍看,拍也拍不响,一只手哪会有能有所呢?“若一体者,触则无成”,如果一体,就形不成触觉。“若二体者,触谁为在?”假如是两个体,那么触觉在哪一边呢?“在能非所,在所非能”如果头手都是能触,就没有所触喽。假如头手同为所触呢,则又无能触之触觉了。一体根本不成触,二体也不能成触。“不应虚空,与汝成触”,触是接触到东西,虚空什么都没有,虚空与你成触,根本不可能。
“是故当知,觉触与身,俱无处所。即身与触,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晓得,觉触与身体都没有处所。也就是说,身体与触觉,这二处都是虚妄的。因这两处都是虚妄之故,“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没出生处,就不是因缘性;又无住处,就不是自然性。非因缘、非自然之故,所以这是如来藏妙真如性。
下面讲意根–法尘:
(六)意与法二俱虚妄
“阿难,汝常意中所缘善、恶、无记三性,生成法则。此法为复即心所生,为当离心别有方所?”
这里说得蛮清爽的,就是心生境,境生心,意根缘法尘。我们前面说过,法尘就是前五尘落谢的影子,落谢在第八识中,第八识是含藏识。意根就吸取这个影子。这个影子是没有实质的,不象外五根所对的外五尘,外五尘还有点实质。意根吸取了这个影子,就牢牢地执着它,着牢就会生出妄境,妄境就叫法尘。归纳起来法尘有三种:一种是善性,一种是恶性,一种是无记性。于自己、于他人都有利的,就是善性;于自己、于他人都没利的,就是恶性;也不顺自己、也不顺他人,也不逆自己、也不逆他人,无顺无逆的,就叫做无记性。所以说“所缘善、恶、无记三性,生成法则。”在这三个法则里,又有种种不同:逆人而顺己者,就是对别人不利;对自己好,这是善中恶;逆己而顺人者,就是对自己不利、对别人有利,这是恶中善。
在众生看来,意根与法尘,都是有处所的。但是在佛眼看来,都是不可得,都是虚妄的,都是如来藏所起的妙用。“此法为复即心所生,为当离心别有方所”这个意根缘三性的法则,是你的心所生呢?还是在你心之外别有方所呢?假如有生处,就是因缘性;假如有在处,就是自然性。假如没有生处、没有在处,就是非因缘、非自然性。下面就将此两处破尽:
“阿难,若即心者,法则非尘。非心所缘,云何成处?”
佛问阿难:假如这个法则就是心的话,心是“了别”意,那就不是尘了–“法则非尘。”
“非心所缘”,它既然是心,心不缘心,心只缘尘啊。前面的五尘:钟鼓之声,耳朵能知道;醍醐之味,舌头能知道……五尘落谢的影子呢,唯意能知,只有意根能够知道,前面的五根不能知道。外五根有尘就有心、无尘则无心。里边的意根呢?因心而起境,就是“心本无生因境有”;无心则无境,就是“境本无生因心有”了。若没有心,哪里会有境呢?心是思量,思量就是意,法尘境界都是从思量上显现。前面的五根对五尘,因有五尘,所以有心;假如没有尘,就没有心。比如眼睛对色尘,若无色尘,眼睛就看不到什么东西,就不了别了。里面的意根呢?意根不对外,是因心起境。因为你的心着了前五根对外五尘落谢的影子,就有境界、有声音……因心起境,无心则无境。前五根对外五尘的时候,是“心本无生因境有”。内意根所对的法尘,则是“境本无生因心有”。前五根对外五尘,只是了别,没有思量,意根则属于思量。法尘不象前五尘那样有实质。色、身、香、味、触,都有实质,法尘却没有实质。法尘不象是色法,倒象是心法。所以佛就这样辨明,假如“意根缘三性”的法则是心的话,心是能缘,心能缘境,心不缘心,所以叫“非心所缘”,那就没有处了,处在啥地方呢?所以说这法则并非心生,也就是“非因缘性”。
“若离于心,别有方所,则法自性,为知非知?”
如果说这法则离开意识之心,在另外的地方存在着。那么,这法则的自体是有知觉呢?还是无知觉呢?问这两个问题,是因为后面要破除这两个问题了。有知不对,无知也不对。那就是离开心,这法则并没有在另外的地方存在,也就是“非自然性”。
“知则名心,异汝非尘。同他心量,即汝即心。云何汝心,更二于汝?”
前面有两问:假如这法则离开意识之心,在另外的地方存在着,这法则的自体是有知觉呢?还是无知觉呢?“知则名心”,若有知觉,就不是尘,就是心了。它有知觉,哪会是尘呢?尘是无情之物,无情之物是无知的。现在他却有知,那就是有情,那就是心,就不是尘了。“异汝非尘。”异汝,就是离开你,在另外的地方存在着。如果这样,也非尘境。因它有知觉,知觉是心,虽然不是你自己的第六根那个心,它总归不是尘。
“同他心量,即汝即心。”你的心跟那个假定在外的心相同,都是同样地测度、比量。因为刚才是在内不成,假定在外,其实还是说这同一个“意根缘三性”的法则。“即汝即心。”那就是同你的心一样,没有区别,就是你的心了。
“云何汝心,更二于汝?”如果在内不成,假定在外,岂不就变成两个心了么?哪能会有两个心呢?离开你没有另一个心哪。另一方面,你的心对法尘。第六根能知之心,是心;第六根所知之法,即所对的法尘,“境本无生因心有”,也是心哪。能知、所知都是心,岂不是你有两个心了吗?所以,二心不成!
上讲的是“意根缘三性”的法则有知,有知不成立。下面就来讲这法则非知,非知也照样不成立:
“若非知者,此尘既非色声香味、离合冷暖及虚空相,当于何在?”
假如说这“意根缘三性”的法则没有知觉,那么这里面的法尘就是离开你的心在别处有喽,因为你的心是有知觉的呀。
“此尘既非色声香味、离合冷暖、及虚空相,当于何在?”色、声、香、味、触(离合冷暖),是前五根所缘的境,都有实质。虚空也有处所。这法尘却没有实质、没有处所。那么法尘在啥地方呢?法尘只是个影子,并不是色、声、香、味、触有色之尘,也不是虚空。既不是五种有色之尘,也不是虚空无色之尘,除此之外,它还能在啥地方呢?
“今于色空都无表示,不应人间更有空外。心非所缘,处从谁立?”
现在,于色、声、香、味、触,乃至虚空,都表示不出来。那它在啥地方呢?它不是色、声、香、味、触,也不是虚空。那么离开这些之外,“不应人间更有空外”。离开我们这个人间、离开无际的虚空,另外再有个地方?不会有的呀。这就是说明意识与法尘都没有处所。
“心非所缘,处从谁立?”纵然在人间虚空之外还有地方,我们的心缘不到它,想不到它,不能察觉到有它。若这样,这个假设的地方怎么能成立呢?
“是故当知,法则与心,俱无处所。则意与法,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晓得,善性、恶性、无记性,和缘这三性的心,统统没有所在的地方。“则意与法,二俱虚妄”那么,意(第六识)与法(三性)两处都是虚妄不实的。因为二俱虚妄不实,故不是因缘,也非自然。因其无生处之故,所以它是非因缘性;因其无住处之故,所以它是非自然性。既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那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了。《楞严经》就是这样处处破妄显真,教我们不要执著,法尘也好,意识也好,统统是没有的。
十二处就这样被破尽了。
大家执着说,根在我身上啊,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怎么说没有啊?其实,这些根是假相,都不可得的,都是我们妄执。牢牢执着有一个我的,就是第七识:有我,有我……就是有我的身根,就是有我相。我相最坏,我们做功夫打七,就是要打倒这个老七。老七打倒就好了,八识就自由了,就会转成大圆镜智。我们或用念佛法门,或用参禅法门,或用密宗的修法,把这个老七打倒,老七打倒了,就亲证了无我的境界。众生妄执有我,欲望无穷啊!
有两个青年讲:你这句话讲错了。假设没有欲望,世界就不会进步了。世界之所以有进步,就是因为人有欲望。没有欲望就不会进步。唉!他这话表面上看是对的:我有欲望,想满足我的欲望,要生活过得好,吃得好,穿得好,那么就想钞票。钞票从哪里来呢?他想:发明个东西,别人做不到,我能做到。做到之后,发明权我有了。有了发明权之后,我一个人独家经营,钞票就多了,欲望就满足了。假如不是出于这个欲望,他不会去研究。不去研究,东西就不会发明出来。没有创造发明,这个世界就不会进步,物质文明就不会有。如果科学不进步,物质就不会一代比一代文明。他说欲望是好的,没欲望就没有进步,有欲望才有进步,从这个角度看好象是对的。但这之后就坏了!怎么坏了?你的欲望是无穷的呀,不可能满足。物质文明越高,欲望也越高,追求物质越厉害。追求得厉害之故,若达不到目的,不能满足你日益增高的欲望,你就要做坏事了。抢呀、盗呀,杀盗YIN妄都做了,犯罪率高起来了,社会上治安就难维持了。欲望有这个致命缺点哪!我们还应该看到,资本主义用物质刺激,你发明什么东西就给什么奖励,给你个专利权。社会主义提倡政治觉悟,提倡为人类着想、为大众着想。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好就好在改造人类思想,不要追求个人利益,要为人民服务,为大众着想。从这点出发,你那欲望还是好的嘛,我们佛教就蛮符合这个出发点的。我们晓得一切东西都是虚妄不实的,根本就是没有的,哪还会为自己着想啊?我们要发菩提心,为大众着想,救度众生,非但人类,所有一切生物都对它好,所作所为都是为使大家脱离苦海。从这个出发点出发,研究科学、研究医学,这个世界就和平、就安定。假如从个人欲望的出发点,用物质刺激来创造文明财富,那就会变成一个强盗世界。你看世界各国斗争不停,比如非洲石油资源蛮多,他们就说你有那么多资源,你不给我,我就抢你、我就打你,这不就是强盗了吗!共产主义就好了,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统统是为了提高人类的生活而发展生产,不是抢夺,这就好了。所以从不同的角度讲是有出入的。我们要打倒的欲望,是私欲,这就是我们佛教讲的道理。
“格物致知”,这是王阳明说的,格就是格去,格去物情物欲,把你的欲望心去掉。才能“致知”,才能导致你的良知良能出现。我们佛教讲明心见性。若欲望无止境,全心都是龌龊污垢,全心都是烦恼,就把你的真心光明遮蔽住了,也就见不着真心了。如果把物欲去掉,真心就现前了。真心现前,就是觉啊!原来是这样的大宝贝,我们自己从前不晓得,只知追求假相物质,为物所遮,在六道里轮回生死,妄受辛苦。今朝打破樊笼,出了六道轮回之后,心中有多么开心、多么庆幸。自己出离了不算数,还有这许多众生在生死轮回之中,怎么叫他们统统出来呢?所以就发大心,要拯救众生。拯救众生当然也需要创造发明,因为要利益众生嘛,要为众生服务嘛!象这样为群众服务,为劳动人民、为大众利益着想,不是很好吗?所以我们佛教思想是很正确的。
佛说的破五蕴、破六入、破十二处,就是破妄心啊,妄心破了,真心就现前了,我们就能得道。破妄正是显真。反过来说,这些五蕴、六入、十二处都是我们的如来藏妙真如性。如来藏是真,真如佛性是真,那么这五蕴、六入、十二处也是真了,因为这是我们的妙用啊。有了心王之后,这些伙伴、伙计,就不会乱来,就能够起妙用,岂不是很好吗?看你识得不识得,这个最关键,识得真心,在一转之间就是了。妄想也不要去,妄想本身就是真如啊,是水起的波浪。波浪本身就是水,波浪去掉之后,水也就没有了。所以,五蕴、六入、十二处也不要去掉,只要我们知道是妄心,不去执著它就是了。只要去掉我们的妄执,那就一真一切真了。你要是执着它,那就一假一切假,全都是假的了。你要是起了妄想执着,就又六道轮回中去了,又要受辛苦去了,多冤枉啊!所以我们要明白这个道理。
《楞严经》就有这个好处,它说,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法法全真,都是我们的妙真如性,用不着去掉它。一真一切真,认可了之后,法法都得真实受用。我们平时修行,要晓得一个“觉”字,要晓得道属于悟,不属于修。修是什么?说成修复就对了,就是回复我们的本来面目。假如本来没有,无中生有,把他修得生出来了,那就错了,那是“因缘性”,是因缘所生法。所以道是妙悟,悟得以后,要承受得起,承当得起,承当得起。然后时时刻刻做功夫保护它。保护一个阶段以后,再放任它,放手空心,就得真实受用了。参禅、念佛、修密都是祖师设立的方便门庭,是修行用功的方法,使众生能够进入般若之门所用的手段。各种方法都有不同,并非只有一个固定的方法。不是一定要参个啥东西出来,不是一定要念多少多少佛号,不是一定要秘密地修个啥神秘的东西出来。都是为的当下得悟,离开执著,得真实受用,不是一定要到啥地方去。所以我说,真生西方极乐世界者,当下即生。这里的娑婆,就是西方的极乐。这句话,人家容易误会,这就是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啦?不是这样说,是我们把西方极乐世界的范围扩大了。净土本来就是我们心啊,我们心包太虚,十方世界都在我们心里呀,西方极乐世界为啥不能扩大呢?当下即生,因为你不受一切受,你没有什么痛苦,没有什么烦恼,你时时空、时时刻刻都是常乐我净,你不是佛是什么?那还不是生西,又会是什么?所以不要迷执,一定要在西方,一定要是极乐世界,一定要念多少佛的名号才能生西方,修其它净业就不能生西方,这是错误的。西方极乐世界是净土,心净即佛土净,随便你修什么法门,只要你修得心清净,不粘污,你发愿生西方净土,就一定能生。不仅生西方净土,乃至于其它九方净土,亦复能生。只要你发愿往生,佛是不会拒绝的。“唉,你不是念佛的,你没有念我的名字,不许来,不许来。”不是这个样子。
上面讲的是十二处。下面就要讲十八界了。
十八界是什么呢?就是前面讲的六根、六尘,再加上六识,三六一十八–十八界。十二处是借根破境,十八界是破界,界限的界。这界是什么呢?界本来是界限,一种分界线,这样东西同那样东西毗连在一起,有条线划分开。在佛经里讲界的时候,很多人说,界可作为因来讲,因遇到缘就生出果来了。也有人说界是作种类讲,比如一个种族,或者一个类别。人的身份、地位和工作是可以分类的,譬如人家问你:“你是哪个行业的?”你可以回答:我在新闻界,或者是实业界、产业界等等。现在这个经文里讲到界,就是通常所说的界限的意思,因六根加六尘之后生出六种识,根、尘、识一共就是十八界。界等于一片田地,里边有许多田埂,每一个田埂就是条界限。我们的六根对着六尘,以之为界限生出来六识,比如眼根遇色尘生出来的叫眼识,耳根遇声尘生出来的叫耳识。其实根与尘生出来的识本来是第八识,它原本是一精明,本来是一个,不是六个,就如同一片大地,若没有田埂,它就是一片土地,没有界限。现在因为被前面的眼、耳、鼻、舌、身这五根罩牢了,识就被相互隔绝,所以不能互用。前五根对外五尘起分别,就有了差别相和差别心,将彼此互相隔离开,成为界。执著眼根只能见色、鼻根只能嗅味,六根的作用各有其分类和界限。根尘一接触,即因为六种和合而分为六个识。这里讲十八界,就是要破这个界。正如《心经》所说:“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有个界在就坏了,它把我们的一精明完全隔断开。把这个界打破,界限没有了,诸根就可以互相为用。
古时候对这十八界,是分成心法和色法来讲的,说这个十八界是“心色俱开”。我们前面讲五蕴的时候,曾经说是“开心合色”,因为以五蕴中的色为色法,受、想、行、识为心法,心法展开成四个,合一个色法,所以叫“开心合色”。讲六入的时候,又说是“开色合心”,在六根当中,眼、耳、鼻、舌、身这五根是识的依处,用这五根合第六意根,所以叫“开色合心”。现在讲十八界是“心色俱开”,心色怎么俱开呢?就是用眼、耳、鼻、舌、身、意这六识,再加上意根,加起来是七个识,作为心法;其它的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这五根,再加上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一共是十一处,作为色法。把这里十一处组成的色法,和七个识组成的心法,合起来构成十八界,叫“心色俱开”。其实这种说法也不一定准确。比如讲到开合,在五蕴法当中,前面的色为色法,即一切境界,后面的识是心法,是了别的功能,而受、想、行这三样既是色法,也是心法,如果没有心,怎么能去领受?如果没有色,又如何去接受?所以受、想、行既通心法,又通色法。因为它们两面都通,因而说“心不自心,因色故心;色不自色,因心故色。色即是心,心即是色”,这样合起来以后,我们说五蕴不完全是开心,而是把心色两方面都说到了。在讲到六入的时候,因为六根吸收分别外面六尘,从作用上讲,这个吸收就是心,这样一来六根也就是六种心,所以不能简单地讲是开前五根合意根。在这十八界当中,六个识心很重要,破掉这六个识心,这些界限就都破掉了。
下面就开始依次破这十八界:
第四科十八界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复次,阿难,云何十八界,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十二处已在前面讲过了,现在要讲十八界。什么是十八界呢?为什么十八界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呢?十八界中的六根、六尘,看起来都有处所,而生出的六识是妄心,它们怎么会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呢?按照普通人的说法是真的有根、有尘、有识,因为他们粘着根、尘、识,认为外面有境界、有东西,于是就有了看、听、嗅、尝、触,再因看、听、嗅、尝、触而生出种种分别。其实根尘识这三样都是我们的妄心,本来都是没有的,但真也不离妄,如果能透过相来见,这根、尘、识都是我们妙真如性所显现的。就好比一片白云所现出来的那些猫、狗、狮子、山水等等相,那些相其实是假的、没有的,是由白云幻现出来的,云还是云,并不是猫、狗、狮子、山水,你如果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可以透过假象见到白云,否则就只能被假象所迷惑,见不到白云。假如我们眼里生翳,视觉出了问题,看见空中有花,就好比是有根尘识了。如果我们眼睛清净了、觉醒了,知道相就是性体,那么见相时即是见性,所以在佛眼看来根尘识都没有,都是妙真如性。但是众生因执着色相,心生颠倒之故,不认识这个真如佛性,只看见外面的色相,所以生出种种分别。这是什么缘故呢?为什么是妙真如性呢?释迦佛下面就分开来讲:
(一)眼、色、色界,三处都无
“阿难,如汝所明,眼色为缘,生于眼识。此识为复因眼所生、以眼为界?因色所生、以色为界?”
阿难,正如你所知道的,“眼色为缘,生于眼识”。眼识是根对色接触之后生出来的,所以说眼色为缘,生于眼识。识是了别,使你知道看见的是什么东西,眼识生出来了,我们就可以看见一切东西,外面的男女老少、饮食起居、事事物物都能看得见。
“此识为复因眼所生、以眼为界?”这个眼识是不是从眼睛所生,以眼为界呢?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眼睛生出来的东西,只能是眼睛,不应该是眼睛以外的东西。譬如狗生出来是狗,猫生出来是猫,那么眼睛所生出来的东西,当然还是眼睛,既然同于眼睛,只能以眼为界,不会是眼睛之外的东西。就象猫生出来的是猫,不可能到狗界中去;狗生出来的是狗,也不可能到猫界中去。如果这个眼识是眼所生,那么即等同于眼睛,既然以眼为界,应该只见眼睛,而不能见眼睛以外的色相。如果不是从眼所生,那么会不会“因色所生,以色为界”?假如眼识不是眼睛生的,那是不是由外面色尘而生,以这个色尘为界呢?假如是外面色尘所生,色尘所生的东西也一样都是色尘,在色尘之外不应该再有别的东西。假如是以色为界,就只能见色,而不能见空。空与色是相对的,如见空即违色,违色就不是色所生。在色与空之间有一个这样的界限。
十八界主要是在讲六识,但是如果不与根尘连在一起说,就不能做详细的分别。就象我们刚才说的,一片田地,假如没有田埂,你就不能分清哪块地是谁的,如果用田埂隔开了,你就知道:噢!这一块是我的,那一块是你的。六识与根尘连在一起讨论,根尘就是十二处。由于十二处已经被破掉了,再破十八界也就好懂了。
“阿难,若因眼生,既无色空,无可分别,纵有汝识,欲将何用?汝见又非青黄赤白,无所表示,从何立界?”
这里要做进一步地分析了。“若因眼生,既无色空,无可分别”。假如眼识是眼所生出来的,这个眼睛哪里有色,哪里有空呢?我们每个人的眼睛无色又无空,既然无色无空你分别什么东西呀?因为有色有空才去分别,你面前究竟是猫还是狗,是桌子还是椅子,可以通过色相的差别区分开来。假如没有色只有空会怎么样?对于空与色之间的关系,我们说过是因空显色,因色显空,如果空里没有色,那么这个空又因何建立呢?又能有什么分别呢?所以眼识离开色空,就无可分别。
“纵有汝识,欲将何用?”眼识是要依靠分别、了别来起作用的,如果没有一个可供分别的对象,你眼睛所生的这个眼识就派不上用场,有也就等于没有,所以说纵有汝识,欲将何用?就算你离开色空之外真的有这个眼识,有这个能力和能量在,但是没有色空,你能拿它来分别什么东西呢?没有东西你能见什么呢?根本就起不了这个作用啊!光有这个能见还不行,还要有所见才能起作用,否则就是有也等于没有。
“汝见又非青黄赤白,无所表示”,就是纵然你有个见在,但你这个见不是青黄赤白,不是长短方圆,不是冷暖涩滑,没有任何名相和概念可以表述它、形容它,一切东西都没有,那么它“从何立界”呢?我们平时所说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用它特殊的属性来加以表述、区别,而你这个见一切都没有,根本就无从表示,无从表示就等于没有,既然没有又从何立界?你怎样给它界定呢?有东西可以划界限,到这里为界,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如果没有东西,这个界限即无从建立。既然无从表示,界限自然就没有了。
“若因色生,空无色时,汝识应灭,”
我们前面说过,被生出来的东西的性质,与生它的那个东西在本体上应该一样,不应当有二致。假如说这眼识因种种色境而起,是从色境上生的,那么这个识只应见色,而不应见空,当空来的时候你的眼识也应当灭掉。既然眼识没有了,那么:
“云何识知是虚空性?”
如果没有色就没有识了,你怎么会知道虚空性呢?这就说明眼识不是从色所生,不是由外面色境生出来的。
“若色变时,汝亦识其色相迁变,汝识不迁,界从何立?”
这个变即是生住异灭,因为每一样东西生出之后,都要经历由生而住、而异、而灭的过程。就象人一样,离开母体以后,都会慢慢由小而少、由少而壮、由壮而老,最后由老而死。“若色变时,汝亦识其色相迁变”。这个色境也是如此,在不断地起变化,不但现在的色相你知道,就是它起变化的时候,你也知道它在变化。“汝识不迁,界从何立”?前面佛问国王,你三岁时见的恒河与六十岁见的一样吗?有什么变化没有?国王说我六十岁所见恒河,与我三岁时见的恒河一样,因为这个识性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迁。既然你这个识不会随色而变,那从什么地方去立界呢?你的眼识好比是一块田,色相就象田里的田埂,如果田埂总是调来调去,那么这个界限即无法安立。既然色相是变迁的,可以随时变来变去,而你的眼识是不动的,这个界限当然也立不住了。
“从变则变,界相自无。”
既然一个变一个不变,界限立不住,那么现在反过来假设会怎么样呢?假如说色相变了,你的眼识也跟着变。一切东西都在变来变去,你连应该怎样划界都定不下来,所以说“界相自无”。刚才说田埂在变,大地不变,现在大地也在跟着变,两个都在变来变去,这个界限怎么立呢?这就反过来证明眼识不是从色生的。
“不变则恒。既从色生,应不识知,虚空所在。”
假如眼识不变,是恒常的。但是眼识是从色生的呀,从色生的只应当识色,那就不应当识知虚空了。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如此,我们见色观空,既能见色,又晓得空之所在,这就证明眼识不是色尘所生。前面讲不是眼根自己生的,不是自生,后面讲的不是色尘生的,不是他生。那么不自生、不他生,或者是合起来一起生(共生)呢?所以再假设共生:
“若兼二种,眼色共生,合则中离,离则两合,体性杂乱,云何成界?”
把两种合起来了,根与色,眼根与色尘合起来生,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能共生。
“合则中离”,若合起来生,当中就没有了。比如现在,两只杯子当中是一本书,要把两边的杯子合起来,当中的书就离开了,就没有当中可得了。没有当中可得,分界线就没有啦。显然不能合起来共生,那么,离开了,再共生,行不行啊?
“离则两合”,若离开了生,一个生一半,眼根生一半,色尘生一半,再把这两半合起来成为眼识。这又不对了!上面说过,从眼生的,性同于眼;从色生的,性同于色。打个比方:譬如一块田,一边靠山,一边靠水。靠山这一半田的性质是山田、高地,适合种玉米;靠水这一半田的性质是水田、低地,适合种水稻。两田性质不同,合到一起,种什么呀?一边是眼根,一边是色尘。眼根这边是有情,色尘这边是无情,有情与无情两个合起来,这可能吗?假如这样,就“体性杂乱,云何成界?”一半有情,一半无情,有情与无情怎么能合在一起,这就乱了套啦,这不可能啊。这就是说不能共生。那么,眼识是凭空产生的吗?也不是啊!这就是“不无因生”。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是故说无生”,那就是无生了。了了见,无所见,根、尘、识三都不可得。都不可得故,就是菩提妙净明体,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
“是故当知,眼色为缘,生眼识界,三处都无。则眼与色及色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从根生不可得,从色生不可得,从共生也不可得。都不可得之故,你的“眼色为缘,生眼识界”这个知见,是不对的。眼、色、眼识,三处都是没有的。你晓得的这个知见只是通俗说法,执有的人通常都会这样看。照佛的眼光看来,一切都无。我们说西方极乐世界也是没有。这个没有,正是显真心、显真菩提心,不要误解这句话,理解成断灭啊。正当说“三处都无”时,我们的眼睛不是明明能看见东西吗?我们眼前,有男女老少。这房间里,你看多少东西,形形色色,桌子、床、厨柜,什么都有,这个假相不无。所以西方极乐世界也是有。其实是这样的:方便说是有,彻底说是无,究竟说来,是非空非有、非有非空,两边都不可得。说有说无、说真说假,都是你自己的分别心,都没有说到本体。说到本体,无可说处,没有你开口处。
眼根、色尘与眼识,这三样东西都没有。都没有之故,“则眼与色及色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色界是指眼识,眼根与色尘合起来生出眼识,所以叫做色界,这个“界”就是与根尘的分界。眼根、色尘、眼识,这三样东西,本非因缘、非自然性。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就是非因缘性,不无因生就是非自然性。自然而有,自己无因而生,就是自然性。不是这样,不无因生,就是非自然性。
大家有什么问题吗?要问这个因缘生呀?
对呀,凡所有法,都是因缘所生,怎么会不是因缘所生呢?我们刚才讲过了,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就是因缘所生。因缘所生就是无生啊。佛说的因缘生就是无生义,不是有生。这些相都是假相,不是实有的,所以“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是没有的。因缘所生就是无生,无生之故,还有啥因缘!就体说,是无生;就相用说,就是因缘所生。
前面提到过,界是因。破界就是破因。因不可得,还有什么缘不缘的呢?须有因,才会遇到缘。因是主因,缘是助缘,因缘相聚,就会发起现行。譬如种子,种子有生起禾苗之因,遇着泥土、遇着太阳、遇着水份这些缘,就能生起禾苗来。假如没有因,没有这颗种子,尽管有太阳、水份、泥土,又有什么用?能生起什么东西来啊?有人说,界就是因。又有人说,界是种类。比如我们平常说,你在啥地方工作?噢!我在报界。
现在讲耳识了。十八界主要是破六识,六识破了,界就破了。眼、耳、鼻、舌、身、意,挨次序下来,该破耳识了。
(二)耳、声、声界,三处都无
“阿难,又汝所明,耳声为缘,生于耳识。此识为复因耳所生、以耳为界?因声所生、以声为界?”
这个句式与前面一样,前面懂了后面的就好讲了。
世尊对阿难说:正如你所知道的一样,“耳声为缘,生于耳识”。耳识是由内里的耳根,听到外面的声尘,而产生出来的,这是大家都认可的道理,每个人都会说是我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这个听声音的功能是从哪里来的呢?按照一般的说法,因为耳根有闻性,它根据外面声尘的起灭,而生出动与静的知觉。没有声尘的时候是静,可以听到有个无声;有声尘的时候是动,声尘传到耳朵里面就知道有声音。
“此识为复因耳所生,以耳为界?因声所生,以声为界”?跟前面所说的一样,假如这个耳识是由耳朵生出来的,那么耳识的性质应该跟耳朵一样,所谓以耳为界,就是用耳朵做界限,只能听到耳朵里面的声音,而不应听到耳朵之外的声音。如果是因声所生,就应该以声为界,假如这个耳识是由声音生出来的,那么就只应该听到动的声音,在动之外的静你就不应该知道。也就是有声音时有这个耳识,没声音的时候这个耳识也没有了才对。但是我们的耳朵现在能起觉根的作用,不但有声音的时候能听得见,就是没声音的时候也是照样听到,因为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听到个没声音啊!就象前面经文讲的,瞎子虽不能见物,但能见黑暗,见到黑暗还是有见。你听不到声音的时候,并不是无闻,你还闻到了一个无声啊!
佛这样讲是为了说明,所谓由根尘合起来生出耳识,这些都是因缘所生的法。“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这些因缘法本来是没有的,在佛眼看来当体是空。佛现在开始为阿难破这个耳识,在耳根、声尘、耳识这三样中,耳识居中,如果破掉耳识,则耳根与声尘也就当下破掉了。破妄是为了显真,只有破掉虚假的五蕴、六入、十二处和十八界,才能显出真实不虚的妙明真心。从我们前面讲的五蕴、六入、十二处,到现在所说的十八界,统统都是破,一层层地破光。到了后面的七大就统统都是有。破妄是为了显真,破掉妄心以显真心。真心是有,说有是为了懂得妙有。如果只讲真空不说妙有,怕人们落到偏空里去。现在讲耳识也是在破,要破得体无完肤,把根、尘、识统统破光。
“阿难。若因耳生,动静二相既不现前,根不成知。”
假如你的耳识是因耳朵生出来的,以耳为界,就听不到界外的声尘。动静两种声尘不现前,你这个耳朵应该不成知觉,也就是没有耳识。假如离开动静之相,你耳朵听什么呀?就象眼根离空离色即无所见一样,耳朵离开动静的声尘,也无所知。你耳朵既然没有知觉,那么耳根也就不能成知。
“必无所知,知尚无成,识何形貌?”
这个知就是体。连个知都尚且没有,识又做何形貌呢?连这个听的本体都没有,听出来的东西又在哪里呢?就好比没有父母,怎么会生出子女来?根本不可能嘛。再打个比方,比如稻子和麦子,它的种子可以发芽,可以生长出来。但是如果不遇到水,不遇到土,它就发不出芽来。那么这个没有发出来的芽是什么形状呢?当然没有形状可得了。我们的耳朵里有闻性,能听闻声音,但是如果不遇到动静的尘相,没有外缘的作用,是没有知觉的。就象种子本来可以发芽,但是也离不开水土之缘,离开水土就发不出芽来。没有动静二相,耳根不能成知,证明耳识不是从你耳朵里头生出来的。
“若取耳闻,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则耳识界复从谁立?”
假如耳朵里有能闻之性,如此则“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你耳朵里虽有闻性,却没有动静之尘。不遇外缘,这个听觉就不能成立。就象刚才所举的例子,稻种、麦种如果没有水土之缘,它就生不出来。耳识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是“闻无所成”,那么“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怎么能说这个耳朵为根,接触色尘而成为识界呢?“杂色触尘”就是耳朵的形体接触外面的色尘。这个触是身根的功能–触觉(身识界),不是耳识。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你这样想是错误的。“则耳识界,复从谁立”?你把耳识与身识相混,因为“闻无所成”,就用耳朵的形体接触色尘,那么这个耳识的界限,你从何处建立呢?既然耳朵已经归到身根了,现在连耳根也没有,你拿什么立耳识界呢?
“若生于声,识因声有,则不关闻。无闻则亡声相所在。”
假如这个耳识是从声音生出来的,既然是因声而有的,那与你的听觉就没有关系了。“无闻则亡声相所在。”假设你没有闻性,没有听觉,没有听到声音,那怎么能知道声相在呢?谁又能分辨这个声音究竟是美妙的乐曲、还是吵人的杂音呢?声音不能自己听自己,如果没有闻性,没有听觉,声相当然也就不可得。
“识从声生,许声因闻而有声相,闻应闻识,”
假如说这个耳识是从声音生出来的,就应该允许你说声音是因闻而有声相的。既然是由闻而有声相,那么这个闻也应能够闻到耳识。声尘生出来的东西应该等于声尘,既然你这个耳识是从声音生的,你听到声音应该就听到耳识呀!所以说“闻应闻识”。刚才说的是无闻,这个东西是声音,与你的闻性不相干(则不关闻)。现在说的是无声,声音就是耳识。那么,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也就是听到了你的耳识。
“不闻非界,闻则同声。”
你能闻识吗?当然不能!哪有人能够闻到这个耳识呢?既然你不闻,听不到声音,“不闻非界”,那如何能构成界呢?
假设有闻,“闻则同声”,这个闻性与声尘是一样的,同于声尘。声尘不能闻,那你自然就不能闻。所以这个耳识既不属于你的耳根,也不属于声尘。
“识已被闻,谁知闻识?”
假如允许你听到这个识,那么你的耳识已经变得跟声音一样了,如此则“识已被闻,谁知闻识?”这个耳识已被听到,成了所闻,那么能闻的耳识就没有了。没有能闻,是谁知道听到了这个识呢?耳识被当做声音听了进去,那是什么听到了这个耳识呢?这怎么能辨别究竟是声还是识呢?
“若无知者,终如草木。”
假如你没有知觉,就变得跟草木一样。现在我们都有知觉,都能闻声,所以我们都不是草木。既然我们不是草木,这就证明耳识不是从声音生出来的。经过这样反复的推演,从这边看,生不出识;从那边看,生不出识;合起来看,也生不出识。这就证明耳识是根本没有的。释迦佛这样反复地讲,就是帮助我们打破对识界的执著,由破相而见性。上面讲的是不自生、不他生,下面将它们合起来讲,就是不共生。
“不应声闻,杂成中界。界无中位,则内外相,复从何成?”
这里的中界,就是指耳识界。因为耳识既不从根生,也不从尘生,那么总不应该说,是由声音和闻性两下合起来,相杂而成耳识界吧。普通人认为这个耳识界,是由耳根对外面的声尘,内外两边和合,生出当中的耳识,如此而成界。我们刚才说过,由内外和合而生出当中,这个当中是不成立的。“界无中位”,既然没有中位,这个耳识界就是没有的。现在要破这个界,看看由内外两边能否和合成中间的界,如果中间的这个界不可得,那么内外的相又如何成立呢?所谓中者,必定要能够分出两边。譬如我们两个人,我在这边,你在那边,两人之间就为当中。我们两个如果合在一起,那么这个当中就没有了。所以说由两边和合起来,形成一个当中,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构不成中间的界,“则内外相,复从何成”?如果讲到这个界,就应该有当中,假如有一个当中的地方,可以说有两边的界限,如果中间的位置没有,那么两边的界自然没有,内外与中间都不可得。由于既无当中,又无两边,如此则内外相都不可得,这就是不共生。
“是故当知,耳声为缘,生耳识界,三处都无。则耳与声及声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明白,你从前认为的以耳声为缘,生耳识界。这耳根、声尘和耳识三处,根本就没有,都是虚妄不实,不能成立的。前面讲由耳根、声尘和合生出耳识,这不过是顺应普通人的习惯,按照世间法来说的。世间上的法都是假法,你不能执着为实有,不要当真啊!因为这三处本来都没有。
“则耳与声及声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界就是识。耳朵与声尘,以及二者和合生出来的声界,这能生与所生的三样东西,都是既非因缘、亦非自然。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是非因缘性,不无因生是非自然性。由于既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所以说根本没有。
上面讲的是耳识,下面开始讲鼻识:
(三)鼻、香、香界,三处都无
“阿难,又汝所明,鼻香为缘,生于鼻识。此识为复因鼻所生、以鼻为界?因香所生、以香为界?”
就象你所知道的,“鼻香为缘,生于鼻识”。鼻是鼻根,香是香尘,如果是以鼻根和香尘为因缘,生出鼻识,那么“此识为复因鼻所生,以鼻为界?因香所生,以香为界?”假如这个鼻识是从鼻根所生,应同于鼻,于鼻之外别无所知,所以说以鼻为界。假如这个鼻识是因香所生,应同于香,于香之外别无所知,所以叫做以香为界。这个界是不是这样立起来的呢?
“阿难。若因鼻生,则汝心中以何为鼻?为取肉形双爪之相?为取嗅知动摇之性?”
世尊问阿难:假如说鼻识是从鼻根所生,那么你心中以何为鼻呢?你用什么东西做为鼻根呢?我们外面的鼻子有两个孔,象两个脚爪合拢一样的,所以叫双爪之相。那么你是取肉形双爪之相,还是取嗅知动摇之性?
“若取肉形,肉质乃身,”
假如你取外面这个双爪的形相,作为鼻根的话,这个肉质的鼻子是身根啊!
“身知即触,名身非鼻。”
身体所感受的知觉是触觉,它只能觉离觉合、知冷知热,而不能嗅香嗅臭。既然这个肉质的鼻子只能领受触觉,那么就叫身根,而不是鼻根。
“名触即尘,鼻尚无名,云何立界?”
这个触觉即是触尘,因为只有触尘与身根,连鼻子的名字都没有,又怎么会有鼻体呢?如果没有鼻体,你拿什么做界限呢?
“若取嗅知,又汝心中以何为知?”
现在进一步问了:既然说鼻子是身根,那么我不取鼻子,我取嗅知之性,就是上面说的嗅知动摇之性,来做我的鼻根,这样行不行呢?假如你以这个嗅知之性做鼻根,“又汝心中以何为知?”这个知已经成为鼻根了,那么你心里还能以什么东西为知呢?
“以肉为知,则肉之知,元触非鼻。”
假如以鼻子肉体的感觉,作为鼻识之性的话,那么这个肉体能够知道的是触觉,而不是你的鼻识,这叫做元触非鼻。这就说明以肉为知是不对的,那么反过来说又如何呢?
“以空为知,空则自知,肉应非觉。”
既然说以肉为知不对,那么能不能以鼻孔中的空为知呢?如果以这个空为知,“空则自知,肉应非觉”。假如这个鼻孔中的空可以为知,那是空自己知道,鼻子的肉体即不应该知道。
“如是则应,虚空是汝,”
既然是虚空知道,那么虚空就应该是你,虚空就变成你自己了。
“汝身非知,今日阿难,应无所在。”
假如说是虚空知道,你的身体不知道,这是事实吗?当然不是事实。实际上是你的身体知道,而虚空不知道。这就证明根本寻不着你的鼻根,既然鼻根都没有嘛,还立什么界限呢?如果说以空为知,虚空就是我的身体,那么你阿难应是虚空了,虚空没有身体,那么今日你阿难应该没有所在。但实际情况是你有这个身体,你的身体还在这里,所以证明不是以空为知。那么接下来是不是以香为知呢?
“以香为知,知自属香,何预于汝?”
既然以根为知不对,那么这个鼻识是不是从香尘生呢?如果鼻识从香尘生出来,从香生出的东西,它的性质应同于香,这个知觉性属于香尘,那么何预于汝?与你有什么相干呢?因为与你不相干,你自然不应该知道。
“若香臭气必生汝鼻,则彼香臭二种流气,不生伊兰及旃檀木。”
因为我是用鼻子闻到香臭味的,假如香气与臭气一定是生在我鼻子里面,那么这香臭二种流动的空气,应该“不生伊兰及旃檀木”。前面说过,伊兰生出的是臭气,旃檀木生出的是香气,假如这香臭二气是从你鼻子里面生出来的,那么这两种气流就不是生于伊兰和旃檀木。
“二物不来,汝自嗅鼻为香为臭?”
如果面前没有伊兰与旃檀木,这香臭二物都不来的时候,你闻闻自己的鼻子看,你的鼻子是香还是臭呢?鼻子哪里会有香有臭?假如没有伊兰与旃檀木,这香臭二种气味根本就不可得。
“臭则非香,香应非臭。”
假设香臭的气味是从你的鼻子生出来的,那么“臭则非香,香应非臭。”如果生出的是臭味,就不应该是香的,假如生出的是香味,也不应该是臭的。可是你现在是既能闻到香,又能闻到臭,这就说明你的鼻子是非香非臭。
“若香臭二,俱能闻者,则汝一人,应有两鼻。”
假如你既能闻香又能闻臭,那么你一个人应该有两个鼻子才对。因为一鼻不能出二气,如果生出了香,就不应该再生出臭;如果生出臭,当然也就不能生出香。属于香的只能闻香,属于臭的只能闻臭,要想同时闻到香臭二气,“则汝一人,应有两鼻。”
“对我问道,有二阿难,谁为汝体?”
我们每个人只能有一套六根,如果有两个鼻子,就应该有两张嘴、两对眼睛、两副耳朵、两个身体,那么现在向我问道的阿难也应该有两个,如此一来“谁为汝体”?一个真的,一个假的,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若鼻是一,香臭无二,臭既为香,香复成臭,二性不有,界从谁立?”
假如鼻子是一个体,香和臭杂入一鼻,混合在一个鼻子里面,那么应该是一体,而不是二体。如此一来香和臭分不出来,香就变成臭,臭就变成香,香不再是香,臭不再是臭,香臭都不可得,连香臭的二性都没有,那么界从谁立呢?因为没有香与臭这二性,它们是一体,是一样的东西,同样的东西你无法将它分出来,又怎么去立界呢?所以香臭不是从鼻子生。臭从伊兰生,香从旃檀木生,当这两种东西不来的时候,鼻子里面没有香臭。那么这个鼻识是不是从香和臭中生出呢?当然也不是。假如是从香生出来的,鼻识已经属于香了,那么在香之外,就不应该再闻到臭。如果是从臭生出来的,这个鼻识已经是臭了,也不应该闻到香。所以说这个鼻识既不从鼻根生,也不从香臭生,因此证明是不从自生,不从他生。
“若因香生,识因香有。如眼有见,不能观眼。因香有故,应不知香。知即非生,不知非识。香非知有,香界不成。识不知香,因界则非从香建立。”
“若因香生,识因香有”,假如鼻识是从香气生出来的,那么这个鼻识应该同于香,和香气应该是一样的。
“如眼有见,不能观眼。因香有故,应不知香”。就象我眼睛有见性,这个见性只能观物,不能观眼,那么因香而有的鼻识,也应该不闻香。这里用眼睛做比喻,因为眼睛不能看见眼睛,那么香生出来的鼻识也应该不闻到香。
“知即非生”,既然是香所生就不应闻到香,而你现在能闻到香,那么这个鼻识就不是香所生。
“不知非识”,因为识是了别,应该有知觉,假如你不知道,闻不出味道,就是没有知觉,没有知觉怎么能叫做识呢?如果没有了别、感受味道的能力,就不能称之为鼻识。
“香非知有,香界不成”,假如这个香非鼻识所知,而是鼻识之外有香,不被我的鼻识所知,那么这个香与我的鼻子没有关系,于是生不出香界。界就是界限,由内根外尘合起来,生出当中的鼻识,这个鼻识就是界,现在这个香在我的鼻识之外,与我的鼻识不相干,那么这个界就没有了,所以说香界不成。
“识不知香,因界则非从香建立”。因香所生之识界叫因界,如果这个鼻识不能知香,而是在香之外有识,那么你所说的因香所生之识界,就不能从这个香而建立。既然识不知道香,那么因香所生的识界,从什么地方建立呢?鼻识的识界是因香所生,如果你的识不知道香,而是香外有识,那么这个香外之识又何关于香呢?如此一来因香所生的这个识即不能成立,识外有香,香外有识也都是不可能的,从而证明这个鼻识不从香尘所生。
“既无中间,不成内外。彼诸闻性,毕竟虚妄。”
有了两边才有中间,因为两边皆没有生识之义,就是从鼻根和香尘都不能生出识,那么中间鼻识这个界即不能成立。反过来如果没有中间,也构不成内外两边,没有中间的鼻识,内根外尘当然也就不能成立。离开内根、外尘,“彼诸闻性,毕竟虚妄”。如果没有根、没有体,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呢?你那个闻性根本就是虚妄嘛!所以你闻到什么香啊臭的,都是假的,都是虚妄不实的,根本就不可得,不要去执著它
“是故当知,鼻香为缘,生鼻识界,三处都无。则鼻与香及香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知道,鼻根以香尘为缘,生出鼻识界,这根、尘、识三处都不可得。如此一来,“则鼻与香及香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鼻根与香尘,乃至于鼻识这三处,都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我们上面说过,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是非因缘性,不无因生是非自然性。现在这三种都不可得,都是虚妄的,这就证明它的本体是真如佛性,所以我们处处不要着相,应该见性!释迦佛苦口婆心,为我们一处一处地破下来,每破一处就破掉一根,这样六根都解开了,这十八界都破掉了,你没有什么可以执著的,那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见性了吗?既然时时刻刻见性,岂不是大家都成佛了吗?《楞严经》妙就妙在这里,用不着你吭吭吱吱地去做早晚课,不需要你去参禅、念佛、修密,更不需要你去修什么有为的功德,你只要一切放下就可以了,因为你时时刻刻见性啊!这样修行多么轻松!多么潇洒!多么省力!所以修学佛法是很省力、很自在的事情,不需要那么拘谨,假如一定要花费多少力气,就不对了,那是徒自辛劳。你过去不懂这个道理,著相而修,以为要做多少功德,念多少遍佛才能成就,好比肩上挑着千斤重担。现在你懂了道理,知道自心本来是佛,灵明觉性本自天成,不须造作,不假修为,千斤重担一时放下,该有多么轻松愉快!禅宗有个公案,有一个和尚问赵州:“一物不将来时如何”?我们众生个个都是肩挑重担,妻财子禄、金银财宝、饮食起居,样样东西都压在身上,压得你透不过气来。那么我现在一物不将来,统统都放下,如何呀?这话看起来问得不错,能这样很好嘛,其实话里还有问题。赵州和尚很慈悲,于是对他说:“放下着”。既然已经一物不将来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放下呢?因为他还有一个一物不将来在,他还有一个东西,就象二乘一样,在破有之后又着在空上,还有个空在呀!这个一物不将来还是执著,还是病,所以赵州和尚让他连这个也放下。可是那僧到此还不惺惺,反而问:“即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我这里一样东西都没有,还放下个什么呢?赵州看正面不行,于是用反激法,说道:“放不下,担起去”!你放不下,说明你心里还是有东西,那你就担起去。这句话讲得真好,就象是个双刃剑,一面是杀,一面是活,不愧为画龙点睛之笔。既然讲到放,就要放到无处可放的地步,不能有别的东西,那才是你的本来面目。这个一物不将来,看起来好象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其实还是有,因为还有个一物不将来,要把这个一物不将来也放下才行。就象梵志外道去见佛,他拿鲜花来供养释迦佛,佛说:“放下着”。梵志本来是用两只手拿花的,听到佛让他放下,于是把一只手上的花放下了,佛接着说:“放下着”。于是他又把另一只手上的花放下来,佛还在说:“放下着”。梵志说:“我的花都放完了,还放什么呀?”佛说:“吾非教汝放舍其花,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免生死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佛不是让他放下手里的花,而是让他放下心中的执著,要连这个放下也放下才行。
释迦佛在这里连续讲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处处都是在破你的执著,这个破也就是放,放是为了叫你见性。等你放下一切颠倒妄想,妙明真心自然就现前了。
下面接着讲舌识:
(四)舌、味、舌界,三处都无
“阿难,又汝所明,舌味为缘,生于舌识。此识为复因舌所生,以舌为界?因味所生,以味为界?”
就如你所知道的,舌头与外面的味尘为因缘,生出我们的味觉来。那么这个舌识是舌头所生,以舌为界呢?还是味道所生,以味尘为界呢?如果是从舌生出来,舌头所生的东西应当同于舌头,对舌之外的东西就一无所知,所以叫以舌为界。假设是从味生出来,那么舌识应该同于味道,叫做以味为界。味道有酸、甜、苦、辣等许多种,但是你只能同于一种味道,如果同于酸即不知甜苦,同于苦即不知酸辣,那么究竟应该同于哪一种味道呢?
“阿难,若因舌生,则诸世间甘蔗、乌梅、黄连、食盐、细辛、姜桂……都无有味。汝自尝舌,为甜为苦?若舌性苦,谁来尝舌?舌不自尝,孰为知觉?舌性非苦,味自不生,云何立界?”
阿难,假如你这个舌识是从舌所生,“则诸世间甘蔗、乌梅、黄连、食盐、细辛、姜桂……都无有味”。我们知道甘蔗是甜的,乌梅是酸的,黄连是苦的,食盐是咸的,细辛、姜桂是辛辣的,如果舌识是舌头所生,这个味道来自于舌头,那么这些世间上的东西都应该没有味道,你也不用通过品尝它们来知道各种味道。酸、甜、苦、咸、辛这五味是正味,分别代表五方之味,其中甜表中央之味,酸表东方之味,苦表南方之味,咸表北方之味,辛表西方之味,由这五味可以和合出许许多多的味道。假如是你的舌头能生出味道,而不需要这些东西,那么“汝自尝舌,为甜为苦”?你尝尝自己的舌头,看看是甜还是苦呀?舌头是用来品尝别的东西的,通过接触物体而感觉出味道,是盐觉得咸,是黄连知道苦,如果没有别的物体,你的舌头能有什么味道呢?这就证明你这个舌识,不是从你的舌头生的。“若舌性苦,谁来尝舌”?假如舌头是苦的,那么舌已变成苦味了,什么来尝你这个苦味呢?谁知道你嘴里舌头是苦的呢?就好比说黄连是苦的,那么黄连能说自己是苦吗?它并不知自己苦,要你的舌头去尝才行。假如你的舌头是苦的,那么你的舌头就如同黄连,谁又来尝你这个象黄连一样的舌头呢?所以说“舌不自尝,孰为知觉”?舌头不能自己尝自己,这样就变成没有知觉了,那么是谁知道味道呢?假如这个舌头是苦味,那么舌头已变成一种尘相,变成一种东西了,一定要别人的舌头来尝你的舌头,才能生出味来。现在是你自己嘴里知道味道,不是别人的舌头尝了你的舌头以后生出的味道,这个知道味道的又是谁呢?
接下来“舌性非苦,味自不生”。前面说你的舌性不是苦味,如果是苦味就无法尝味,味道也不能自己生出来。如果没有味尘,没有上面说的梅子、黄连这些东西的时候,酸、甜、苦、咸、辛这些味道也不能自己生出来。舌头自己生不出味道,按照前面经文说的,舌头不尝东西的时候是淡味,也就是没有味道,既然没有味道,那么云何立界呢?要有味道才能立界,比如这个是酸,那个是甜,根据味道的不同立出个界。现在根本就没有味道,你拿什么立界呢?
“若因味生,识自为味,同于舌根,应不自尝。云何识知,是味非味?”
假如你的舌识是从味道生出来的,那么这个识就变成味道了。因为彼此同性,味道生出来的东西,应该同于味道。就如前面所说的舌根一样,舌头不能自己尝自己,如果舌根是苦的,谁来尝这个舌根呢?同样道理,这个识既然已经变成味道了,因为味也不能尝味,谁又来尝你这个识呢?所以说“同于舌根,应不自尝”,自己不能去尝自己。如果是味道生出的识,识的本体是味道,它就不应该知道味道,就象黄连不知道自己是苦,梅子不知道自己是酸,那么“云何识知,是味非味”?舌识既然已经变成味道,它自己不能尝自己,那你如何知道有味还是没味?是酸味还是甜味、苦味呢?你现在能尝出味道,对酸、甜、苦、辣分得清清楚楚,并不是浑然无知,也不是把各种味道混同一个味道,所以就证明这个舌识不是从味道生出来的。
“又一切味,非一物生,味既多生,识应多体。”
再说呢,这酸、甜、苦、辣等种种味道,并非一物所生,象上面举的五味就分别属于甘蔗、乌梅、黄连、食盐、细辛,是各自从不同的东西生出来的了。那么“味既多生,识应多体”。因为识从味生,那么有一个味道就应该生一个识,如此则苦味生苦识,甜味生甜识,咸味生咸识,有多少味道,这个识就应该有多少体。因此说:
“识体若一,体必味生。咸淡甘辛,和合俱生。诸变异相,同为一味,应无分别。”
假如识体是一个、识体是味生的,那就会:“咸淡甘辛,和合俱生。”和合就是用几种味调和出一种新的味,比如我们烧菜要放好多佐料,最后出来是一个味。俱生就是把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而又保持各自以前的味道,比如五味子就有五种味道,你吃的时候原来的味都还在里边。我们尝东西的时候,不但咸淡甘辛的味道你能尝出来,就是和合俱生的味道你也能尝出来。如果这个识体只能是一个,那么你尝了甜就不能尝咸,尝了酸就不能尝辣。“诸变异相,同为一体,应无分别”。因为你的舌体只有一个,那么不管尝什么都是一个味道,当然就分辨不出酸、甜、苦、辣种种味道了。
“分别既无,则不名识,云何复名,舌味识界?”
识就是分别和了别,如果没有分别,那么就不应该叫做识。你现在一点分别也没有,尝什么都是一个味,怎么能够称为舌识呢?既然不成为舌识,为何还要叫它舌味识界呢?你为什么说舌头与味道合起来生这个舌识,把它分成这三种界限呢?
“不应虚空,生汝心识。”
我们说舌根、味道和舌识这三种都是虚妄,那么离开这三者,还有什么能生你的心识呢?总不应说是虚空生出这个心识,因为虚空生不出东西来。这就证明你的心识既不从舌根生,也不从味尘生,内根外尘都不能生。下面再就和合而做论说:
“舌味和合,即于是中,元无自性,云何界生?”
舌根与味尘和合起来是共生,假如由二者的和合生出这个舌识界呢?“即于是中,元无自性,云何界生?”共生的前提是内根外尘要有自性,确实有各自的实体,前面已经证明了根尘本来没有自性,没有一个真正的实体,那么这个共生也是不可得的。既然没有共生,又怎么生出这个识界呢?我们说这个识界就是舌根所生的味觉,由作为内根的舌头,与作为外尘的味道,相互接触而生出的味觉。要有内外两边,才有当中的识界,现在两边根本就没有,那么这个当中也就不能成立。反过来说,既然没有当中,又哪里会有两边呢?由于根尘识这三处都没有自性,这个和合的共生根本不可得,舌识界如何能生得出来呢?
“是故当知,舌味为缘,生舌识界,三处都无。则舌与味及舌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应该知道,舌根与味尘为缘,生出舌识界来,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三处都不是真有。既然三处都没有,所以说舌根、味尘及舌识界,“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不自生、不它生、不共生,所以非因缘性。又因为不无因生,所以非自然性,根本都不可得。
下面要讲身识了:
(五)身、触、身界,三处都无
“阿难,又汝所明:身触为缘,生于身识。此识为复因身所生,以身为界?因触所生,以触为界?”
“身触为缘,生于身识。此识为复因身所生,以身为界?因触所生,以触为界?”由身体与外缘的接触,生出身识,那么这个身识是从身体生出来,以身体为界呢?还是从触生出来,以触为界呢?这个句子与前面一样,就是身体生出来的东西应该属于身体,对身体以外就不知道了。同样,由触生出来的东西应该属于触,对触之外就没有知觉了。现在问你是以触为界,还是以身为界?你看这个身识是从哪一面生的呢?
“阿难,若因身生,必无合离二觉观缘,身何所识?”
“若因身生,必无合离二觉观缘”。假如这个身识是由身根所生,那么就一定不需要合与离二种觉观,才能成触。觉观就是识别,有东西碰在我身上叫合,碰的东西离开了叫离,由身体与物体的合离而生出觉观。别的东西碰在我的身体上,我感觉到了,这样就成为触觉,假如没有东西碰在我身上,怎么会有触觉呢?所以这个触觉不能离开合与离。假如身识是身根生出来的,身体自己能生这个触觉,那么就不需要合与离这两种觉观。可是离开合与离这两种觉观之外,身何所识呢?没有外面物体的接触,离开了合与离,身根就没有知觉,你怎么能有触觉呢?触觉不能离开触尘,一定要有东西碰上去,由物体的合与离才知道是触,一直离开固然不能成触,一直合着也不能成触。假如离开触尘的离与合这两种缘,你就没有觉观,如果没有知觉了,你的身识又去识个什么呢?因而证明这个触并不是身根所生。
“若因触生,必无汝身,谁有非身,知合离者?”
假如触觉不是从身根所生,而是从触尘生出来的,与你的身体没关系,那么就不需要你的身体,即使没有身体也可以有触觉。但是“谁有非身,知合离者”?谁能够没有身体而知道离合呢?没有身体就没有身根,那么谁知道有东西碰过来了,谁又知道东西拿开去了?知道离合是因为有身体,没有身体就绝对不知道离合,如果没有身体,那么物体来来回回都碰到虚空去了,虚空又怎么知道是触呢?既然没有身根就没有触觉,这就证明触觉不是从触所生。
“阿难,物不触知,身知有触。”
物不触知是倒装笔法,就是物不知触,物体不知道有触,而是身知有触。
“知身即触,知触即身。”
这里说明身与触相辅相成。“知身即触”,知道身体就是触,你必须能够感知身体,才能生起触觉,因为没有身体是不知道触的。“知触即身”,你能够知道触,当然是因为有身体了,没有身体即不能生出触觉。所以,身即是触,触即是身,离身则无触,离触亦无身,这是互生,说明触与身是相应而成。那么下面:
“即触非身,即身非触。”
上面讲身即是触、触即是身,下面接着又说:“即触非身,即身非触”,触不是身,身不是触,前后意思是互相否定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刚才讲的是互生,身与触互为所依,这里讲的是互夺,彼此夺掉对方存在的条件。譬如一物不能有二名,只应该有一名,假如说是身体,就不应该说是触,假如说是触,就不应该说是身体。刚才说身就是触,触就是身,一个东西变成有两个名字,两个名字讲的应该是两样事情,一个东西变成两样事情当然不对。互夺就是要互相夺去,那么夺去什么呢?就是证明两个东西根本没有。不但佛经上在讲夺,禅宗更是喜欢用夺的方法来接引人,叫“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农民种田要用牛来耕地,那么我就把你的牛赶走;你这个人饿得不得了,已经饥不择食,见什么东西都想吃,我就偏要抢走你手中的食物。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你平时著相惯了,假如不著东西你就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么我就要把你执著的东西都夺走,叫你在一物都没有的时候见到本性。禅宗接引人的手段就是这样活泼,这样绝妙。
因为一物不能有二名,说触就不应说身,说身就不应说触,所以说“即触非身,即身非触”。身与触彼此互夺,说触就不是身,说身就不是触,如此一来就触也不可得,身也不可得,既然两面都不可得,所以:
“身触二相,元无处所。”
由于身和触二者都不可得,因此说“身触二相,元无处所”。所以身也好、触也好,这二者都是妄相,根本没有地方,没有所在。
“合身即为身自体性,离身即是虚空等相。内外不成,中云何立?中不复立,内外性空,即汝识生,从谁立界?”
什么是“合身即为身自体性”呢?就是这个经上所说的:阿难,你自己以手摩头,那么在摩头的时候,手和头合为一体,就是能触与所触合为一体,既然合为一体了,哪里还有能触与所触呢?但是同一个东西又是无法成触的。比如我要拍手,一只手拍不响,要两只手才拍得响。那么离身会怎么样呢?离身即是虚空等相。假设离开了我的头与手,离开了这个身体,根本没有东西,那么就是虚空了。
如果是合身,能触与所触变为一体,一体之后就无能所;如果是离身,离身因为没有东西,就变成为虚空。由于合与离都不可得,那么“内外不成,中云何立?”既无内里的身根,亦无外面的触尘,内外都没有,那么当中的这个触觉,这个身识从什么地方建立呢?所以接下来问:“中不复立,内外性空,即汝识生,从谁立界?”没有当中自然就没有内外,既然内外都空了,那么你所生的身识,从什么地方立界限呢?这里的识属于身根之识,不属于耳根之识,耳根的识是听觉,身根的识是触觉。立界限一定要有内外方所,如果一定有里边的身根和外面的触尘,可以说生出了当中的身识,但是现在既没有两边,也没有当中,那么如何成这个界呢?因而证明这个界不可得。
“是故当知,身触为缘,生身识界,三处都无。则身与触及身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所以你应该知道,以身根与触尘为因缘,生出这个身识界,因为这三处都没有,所以是不可能的。既然都没有,所以说身根、触尘及你的身识这三样东西,都非因缘,也非自然,因缘与自然都不可得。因为都不可得,所以都是空;因为都是空,所以这个六识都是虚妄;再因为都是虚妄,所以就证明它是真如佛性,在你的真如佛性之外是没有东西的。所以你不要迷惑,不要着相,不要执著你的身体,执著你的触识,这个身体与识都不可得。人都是执著有我,有这个身体,所以这个我执顶厉害,死去的人为什么有中阴身呢?就是因为这个我执太坚固了,死掉这个身体之后,还坚持认为一定有个我,一定有我的身体,所以现出一个中阴身。中阴身属于色身,与鬼魂一样,都是有形质的,只是非常淡薄,不象我们现在这个色身那样浓重。因为他们的形体非常清淡,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见,功夫做得好的人能看见,也有个别普通人看得见。这个执著真的很厉害,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时执著的东西,在死了以后现出中阴身的时候,还会接着去执著。发愿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必须把一切放下才能往生,如果放不下就绝对不能去,根本生不了。假如你现在心粘着得不得了,那么到中阴阶段还是粘着得不得了,心里空不掉怎么能往生呢?所以你要空就得现在空、要放就得现在放,现在如果不肯空、不肯放,到中阴阶段就更加放不下了。我不是在吓唬你们,从前上海有个徐蔚如先生,是修净土宗的大居士,帮着印光法师一起弘法,鼎鼎大名,当时的人都知道他。后来他圆寂了,大家想,这样一位大居士总该生西方极乐世界了,为了验证他往生了没有,就做法来看一看。怎么验证呢?就是试试他有没有中阴身,因为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没有中阴身,没有往生的人才有中阴身。要想知道有没有中阴身有很多法门,其中有种勾召法厉害得很,只要使用这个法,非但中阴身,连生人的魂也能勾召得来,这个可是真的,不是假的。大家用这个法一试,没招来,于是大家就想,看来他的功夫不错,已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可是再仔细一想,这个徐蔚如居士以前是银行经理,他的保险箱里藏着许多宝贝,包括金条、宝石、地契、股票等等,很多很多,他的心会不会心粘在这个地方呀?那就再找找看,结果一召,果然没错,原来在保险箱里变成了个守财鬼,他不但没能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反而落到鬼道里去了。所以说往生净土并不是一件简单事,你要放得下才能走得了,如果放不下就走不了。有人说我就这样马马虎虎念佛,只要能往生就行,所以用不着什么一心不乱。假如你真能够死心踏地念佛,心里一点也不粘着这个世界,不管能不能达到一心不乱,一直勇往直前地念下去,这样做当然很好。念佛有理一心,有事一心,理一心的境界很高,我们并不要求一定要做到理一心,只要能做到事一心就行。那什么是事一心呢?就是只有一个忆佛念佛的心,没有其他二心,除了忆佛念佛之外,不再挂念妻子儿女,不再想着金银财宝、房屋田产,你如果一门心思只想着佛,心就不会乱了,这就叫一心不乱,我们只要这样念,就能生到西方。但是假如你说:“不需要!不需要!我就这么马马虎虎地随便念念。只要相信有西方极乐世界,相信阿弥陀佛迟早要接引我们,只需把早晚功课一做,其他事情不用再管,其他佛法不用再修,尽管去做你的世法,临终的时候就能生西方极乐世界。”你要这样想就错了。你看徐蔚如大居士,他帮助印光法师弘扬净土法门,做过很多善事,写过很多文章,就因为留恋保险箱里的财宝,结果做了守财鬼,没有生到西方,后来还要再用密法来超度他。所以说大家修法不要贪图便宜,以为马马虎虎不要紧。我郑重相告:马马虎虎是绝对不行的!你的心一定要放下,你这里如果放不下,那里就肯定去不了。佛菩萨为什么对我们众生反复讲:没有啊!没有啊!你们不要执着啊!不要执着啊!告诉我们一切东西都是没有的,都是空的,就是要我们把一切放下,只有放下了才能往生啊!所以你们不要总是粘着在这个世界上面,一点都不肯放,不肯放就不能走。大家都知道六波罗密中以布施为第一,施就是舍,让你布施就是叫你学会能舍,要舍得掉才行。你如果总粘着在妻财子禄、名利得失上,这样修法是绝对不行的!
下面要讲意识了,我们现在已经讲到十八界当中最后一个,也就是意识界。十八界就是六根、六尘加六识,三六等于十八。讲这个十八界是为了破界,要破界就得破识,因为有识之故才有界。识就是妄心,因为妄心一来之后,六根就不能互用,所以有了界限。比如眼睛只能看,不能听;耳朵只能听,不能看。假如把界限打破,六根就能互用,因为这六根本来是一精明,都是同一真心所起的作用。我们破这个界,就是要明白根本没有界,这个界限是我们的妄心执着出来的。经上现在要告诉我们,应该怎样破这个意识界:
【念佛回家:念南无阿弥陀佛或阿弥陀佛,念念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一声阿弥陀佛。转劫浊为清净海会。转见浊为无量光。转烦恼浊为常寂光。转众生浊为莲花化生。转命浊为无量寿。故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蕅益大师《阿弥陀经要解》
菩萨处胎经云。一弹指顷。有三十二亿百千念。念念成形。形形皆有识。佛之威神。入彼微识中。皆令得度。此识教化非无识也。——永明延寿大师《宗镜录》卷第七十三 选录
四条三昧耶戒
1. 平等戒: 心,佛,众生 三无差别.
2. 本誓戒: 发菩提心,灭度无数无量无边众生,令入无余涅槃,而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3. 除障戒: 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4. 警觉戒: 有任何烦恼,立刻回本心.
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
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
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
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
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
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毗舍浮佛偈
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
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法句譬喻经》的佛典故事。大意是说,在树林独自修行的比丘,心念随外境起伏不定,无法得道。一日,他看见乌龟为了躲避狐狸,将头、尾、四肢往龟壳内收而保全性命。佛陀借此为喻,开示比丘:“藏六如龟,守意如城,慧与魔战,胜则无患。”比丘闻偈心开意解,心中不再妄想攀缘,六根收摄,断除对世间六尘的贪求,专注一心,不久便出离生死轮回,证得阿罗汉果。 在这则故事中,乌龟比喻我们的心意识;狐狸比喻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境界;乌龟的头、尾、四肢比喻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门头,对尘境所产生的各种反应。狐狸攻击乌龟的行为,就如同攀缘六尘所导致的祸患;乌龟将头、尾、四肢往龟壳内收比喻收摄六根。假如乌龟不缩回壳内,必然在狐狸攻击下丧身失命!同样的,当心中无法作主,放纵六根攀缘尘境,心散乱迷惑,衍生种种好恶烦恼,将引人造业做恶!如同有人心中贪欲炽盛,为财杀人放火,未来势必将承受无量苦果;反之,若能收摄六根,不执着攀缘六尘,心能作主、清净,便能成就涅槃安隐之乐
八识规矩颂
前五识颂:
性境现量通三性,眼耳身三二地居,遍行别境善十一,中二大八贪瞋痴。
五识同依净色根,九缘七八好相邻,合三离二观尘世,愚者难分识与根。
变相观空唯后得,果中犹自不诠真,圆明初发成无漏,三类分身息苦轮。
第六识颂:
三性三量通三境,三界轮时易可知,相应心所五十一,善恶临时别配之。
性界受三恒转易,根随信等总相连,动身发语独为最,引满能招业力牵。
发起初心欢喜地,俱生犹自现缠眠,远行地后纯无漏,观察圆明照大千。
第七识颂:
带质有覆通情本,随缘执我量为非,八大遍行别境慧,贪痴我见慢相随。
恒审思量我相随,有情日夜镇昏迷,四惑八大相应起,六转呼为染净依。
极喜初心平等性,无功用行我恒摧,如来现起他受用,十地菩萨所被机。
第八识颂:
性唯无覆五遍行,界地随他业力生,二乘不了因迷执,由此能兴论主诤。
浩浩三藏不可穷,渊深七浪境为风,受薰持种根身器,去后来先作主公。
不动地前才舍藏,金刚道后异熟空,大圆无垢同时发,普照十方尘刹中。
《八识规矩颂》是玄奘法师对佛教唯识宗中的“八识”进行的详细解释和颂扬。八识包括:
前五识(眼、耳、鼻、舌、身)
第六识(意识)
第七识(末那识)
第八识(阿赖耶识)